快乐的时光总要过去,一周后,两人准时回到了A市。
下了飞机,顾逸兴磨磨蹭蹭站在后面,走得越来越慢。
谢暖顺着人流一边走一边拉他:“快,等会我找不到你了。”
顾逸兴不说话,他敛着眸,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深埋在她的颈窝嗅了嗅。
谢暖被他弄得有点痒,轻笑着躲闪:“别!好多人。”
出乎意料的,他这次没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谢暖感觉到了什么,她没再挣扎,反手抱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他声音沉闷:“没什么,只是有点不高兴。”
谢暖试探着开口:“是因为……我要回家了吗?”
顾逸兴不说话,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谢暖心下微颤,她抿了抿唇,眸中掠过挣扎之色。
“能不能不回去?”有些虚弱的气息顺着她的颈侧传入耳廓。
他语气里少见的脆弱之意让谢暖震动,他从来没表现出过这样脆弱的样子,他一向是肆意而强大的。
谢暖几乎就要张口答应下来了。
她思索着还能继续拖延时间的理由,还没想明白,顾逸兴却忽然放开了手,他长叹一口气,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几乎把她的丸子头彻底弄散。
“算了。”他喃喃,“放你回家,但是回家也要想我啊。”
谢暖有点不安地抓住他的袖角:“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家?”
他勾起一个略显凉薄的笑,含糊:“或许吧。”
“行了,别担心我了。”顾逸兴将她按进机场外的出租车里,“走吧。”
顾及着出租车司机在场,谢暖没有继续追问什么,一路沉默到达熟悉的小区,两人下车,谢暖没进去,欲言又止地看着顾逸兴。
“怎么?舍不得我啊?”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又恢复成以前那般肆意洒脱的样子,伸手掐她的脸,“半个月后不是就能见面了?”
谢暖噗嗤一笑,也对,只是分别半个月而已,她心中惆怅渐渐散去些。
顾逸兴一边向她挥手,一边转身重新坐回了出租车。
谢暖下意识往出租车的方向走了两步:“记得联系我。”
顾逸兴笑:“遵命,一定每天都给你发消息。”
……
出租车终于启动,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野里,谢暖心里沉甸甸的,她望了一会,扭头走进小区。
顾逸兴并没有食言,他几乎每天都和她发消息,早安午安和晚安一次不落,分享他的日常和谢暖看不懂的代码。
谢暖也会拍给他看她亲手烤的面包,炸的鸡翅,和小区楼下爱心救助的小猫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看上去幸福平凡而美好,只是顾逸兴那天在机场流露出的些许情绪,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肉里,总是让她时不时想起来。
谢暖有心想回学校看一眼顾逸兴。
只是……或许是她这几天的怪异举动和一个多星期的晚归,让父母发现了什么,她们看她很严,时不时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试图从她嘴里问出不对劲。
谢暖甚至在出门买菜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身后的父亲。
他骑着自行车,微微佝偻着,一双烁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在跟踪她。
那一瞬间,凉意从脚底一路窜到心底。
谢暖心中厌烦,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一直等到大年三十那天,谢暖终于找到了机会。
或许是过年十分太过忙碌,父母在客厅看了会春节联欢晚会就兴致缺缺地回房睡觉了。
等到主卧的灯光黯淡下来,声音也彻底消失,确定父母已经沉睡,谢暖从次卧悄悄探出头来,她趿着拖鞋,像蜗牛一样悄无声息穿过客厅来到门旁,一寸寸拧开了门锁。
她全程耳朵竖起,仔细听着卧房的动静,生怕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一向乖巧,父母绝对想不到,她会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偷偷溜出去。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谢暖急着出来,穿的有些薄,凛冽的温度登时让她打了个颤,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脸上却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一边往小区门口跑,一边摸出手机,准备给顾逸兴发消息。
她一边打字一边穿过大门门岗,正要右转,视野里却忽然出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谢暖眸子颤了颤,手中动作霎时顿住。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长风衣,身材比例完美得让人有种熟悉感,飘扬的雪花簌簌在他身上落下,他却一动不动,满身风雪的凛冽气息,像是寒风中站立的松柏。
他忽然伸手进兜里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只烟,明明灭灭的红色火光在黑暗中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