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夜店经理已经习惯了笑脸迎人,他也跟着坐下,打着商量:“哥,商量一下,让她先上去跳个舞,再回来陪您玩,怎么样?” 说得轻飘飘的,刘思慧扭了扭头,视线看着自己的手,心中有着难堪,但她早也习惯了不会表露。 大家生存都很艰难,表不表现的,没有任何用处。 卡座登时有一瞬的静默。 程勇肚子里的怒火烧得更实在了一些,霍迢无声地垂着眼睛,看彭浩的手已经摸上了空酒瓶的瓶口,一翻过来就能敲到对面脑袋上。 “不怎么样。”程勇回答:“她今天是来消费的!” “不是……”经理笑笑:“她不跳谁跳啊?” 他显然也有火气,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扫一眼霍迢,彭浩抓着酒瓶的手腕一用力,霍迢眼疾手快,一把摁住。 “你跳咯!”程勇笑了出来。 卡座里又一阵静默。 不过三分钟,舞池的气氛已经被烘到了另一个高度。 夜店经理站在钢管舞台上扭得妖娆,手也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衬衣边,舞池里的人们喊“脱”喊得声嘶力竭,还有人会往台上扔纸币,哄闹声快要掀翻房顶。 吕受益眼睛发亮地转回来:“他们开心死了。” 这几个人都没往人堆里挤,只有刘思慧和程勇两个人在里面玩得高兴。 与吕受益紧凑在一起的老刘牧师不善言辞,他给的大多回应都是笑上几声。 霍迢一直坐在彭浩身侧,单手托腮,远远看着经理跳的钢管舞,似乎很专注,可实则眼睛里面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霍迢。” 霍迢“嗯”了一声,侧过头,彭浩也正将零食递向给她。 她眨眨眼,又笑笑,沉默着接过来,终究没说什么。 等他们都喝开心了,带着兴奋,又微微趔趄着出来,霍迢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和彭浩住得近,我俩先走了啊,勇哥。” “好好好!” 程勇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味道”,大包大揽了一晚上,他本也正得意,还特意过来提霍迢他俩关上车门。 “勇哥再见。” 霍迢把彭浩塞进去,自己在接着坐好,程勇给她关门,她便落下出租车的车窗,对他挥挥手。 “再见再见!”程勇扬了一下他手里的老板包,再去给吕受益和刘牧师他们拦车。 出租车的车窗被“嗡”地关上,霍迢侧过脸,彭浩也正沉默着,看着车窗外。 “我……我有些害怕。” 出租车的车灯慢慢远去,四周重归黑暗时,霍迢裹着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 “彭浩,你能不能送送我?” 彭浩动了动嘴巴:“……好。” 往回走的路上,不知道由谁开始,或许……是酒意主动的,他们的手拉在了一起。 “彭浩。” 彭浩侧头看她。 “他们几个看起来都不太坏哎。”霍迢笑笑。 “嗯。”彭浩闷闷应着。 “和你相处的好像也不错……我之前还担心你,怕你被欺负。”她低头,吸了吸鼻子。 “不会的。”彭浩径直做出了回答。 霍迢的笑便重新挂在了脸上,按摩店的门打开,咯噔一声将灯打开,彭浩看着她走进去,已经准备转身离开—— “在这边睡一晚吧。”霍迢叹息着开口:“能多睡一会。” 彭浩目光沉沉,看着她,很久很久。 霍迢,是怎样的人呢? 如果是程勇他们问彭浩,语气表情带着他们特有的那种八卦和开心,彭浩大概率会选择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会说。 可当这个女人躺到自己身侧,闭着眼睛,呼吸已经平稳,自己问自己的时候,答案便会不自觉地丰富起来。 霍迢对他……有太致命的吸引。 这个女人身上的生命力实在太旺盛,温柔而热烈,生在贫瘠的乱石堆里,却拥有野草的生长劲头。 彭浩离家的时候,只觉得,他走了,真好。 确诊之后,他的家被他连累的,与将死的人也没有区别,整个家庭都失去了生的希望,那是一件太可怕的事。 等死这件事,他一个人来就够了。 彭浩这样想,所以才选择离开了那个家。 现在,他躺在这里,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与霍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