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买绢花,挑来选去,选着一支瞧着好看,又不甚金贵的拿来送,他担忧着霍迢会因为礼物太贵重而拒绝他,而今看着,他又觉得自己当初蠢笨,送的东西太便宜,又担忧着霍迢会嫌弃、不喜。 李玉犹豫了犹豫,还是道:“改明儿,我给你换支簪子。” 他没有问霍迢喜欢什么样式的,经年累月,他早也习惯了看人脸色,每每从细微之中揣度他人喜好,对于霍迢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他心中清楚。 “换什么?”霍迢脑袋靠着他,困意一顿一顿地:“不换,我喜欢这个。” 李玉欲言又止,现陈氏封了嫔,她的宫女是可以带些低调的玉饰的。 仿佛瞬间读了他的心,霍迢开口:“可别麻烦了,先前我都没时间跟你说……纯贵妃娘娘把我派给了主儿,那会主儿还是常在,我连这支簪花都不敢戴,怕人说我打扮花哨不把主子放眼里,天天压枕头下头,现在总算敢戴着出来见人了。” 李玉直接失声笑了出来——霍迢珍爱他,便也珍爱这支绢花,她的心意和情意都藏在这些细枝末节中,所幸,李玉知道。 良久,他沉沉叹了口气,霍迢或许是在婉嫔身边侍奉,清闲太久,人也变得懈怠,不多时,眼睛便一搭一搭地往下耷拉,李玉看看她,再抬头,瞧这紫禁城上头的一方天,宽宽窄窄,四四方方,他们待在这里头,永远看不到别处去。 “你……” 耷在马蹄袖下的手慢慢攥紧,“你当真想好,要跟我在这儿待一辈子”这句话,到底,他还是没问出来,连他自己都觉着残忍、艰难的事儿,下意识地不愿一提再提,怕霍迢会后悔,也怕她不会后悔。 可少顷,霍迢的手柔柔伸来,一点点掰开他手,趁了进来,十指相扣着,牢牢地,牵握在一起。 李玉还是给霍迢买了只白玉镯子,叩在腕子上,她去侍奉婉嫔时,不慎从衣袖里露出点儿来,婉嫔瞧了,笑得慈爱又欢喜,连顺心都“噗嗤”一声,霍迢忙把袖口撸好。 “遮什么……?”婉嫔说着,轻轻握住她手腕,将她衣袖提了提,仔细瞧瞧:“成色不错,李公公该是费了些心思的,小迢戴着也漂亮。” “哎呀。”霍迢不知道该回什么好,连着跺脚,婉嫔居然也会打趣别人,是她之前刻板片面了。 春浓之时,花房忙着往各宫送新剪好的花枝,霍迢揣着手出来,自花房的小宫女手里将花儿接来,远远的,一众步声过去,霍迢跟着抬头,曾是大阿哥的宫女,与她还算相熟的魏嬿婉高坐在步撵之上,衣着华贵,发鬓的流苏跟着步撵一晃一晃。 她趁南巡争得圣宠,如今封了令妃,正是志得意满之时,霍迢无甚表情地收回视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手中的花枝,才与小宫女笑笑:“多谢,劳驾了。” “不敢。”小宫女冲她福了一福,欢欢喜喜地走了。 霍迢将花揣在怀里,又瞧了眼已经空落落的宫道,叹了口气,仍是回去了。 又过些时日,是少见的,后宫消消停停,没人作妖,前朝也安宁,皇上心情正好之时,由着皇后做主,筹定了他们的婚期。 有前车之鉴,婉嫔拉着霍迢看了又看,忍不住道:“若李玉对你做什么,你切记来跟我说,我带你去皇后娘娘面前讨个公道……” 霍迢便是笑着蹲下身,倚在婉嫔膝前:“主儿不必担忧,我与李玉……”提及这个名字,她难免有些羞赧,语气顿了顿:“和旁的人不同,我俩是……彼此都……” 她磕磕巴巴,脸红了又红,顺心抢了话:“哦,两情相悦?” 霍迢脸上的红直接烧到了耳朵根,婉嫔嗔怪地看顺心一眼,视线又落回霍迢身上。 “两情相悦最是难得,这个世间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便是那一份真心……” 她应是想到了自己那一摞一摞的画像,每一张每一笔,都藏着她注定不会被那人知道的心意,便是笑笑,摸了摸霍迢的脸儿。 “好好过。” 霍迢笑着点点头:“奴婢知道。” “来……”婉嫔长出了一口气,拉着她手儿,两人站起,往内间去。 “来试试我给你挑的嫁衣,顺心也来。” 她声音淡淡,添着暖意,于这暖阁中停驻须臾,又浅浅散了。 【男配当前计划进度: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