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子琛看来,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好纠结的。 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撑多算是认识的朋友嘛,又和他们追查了这么久的□□大佬王宝牵扯在一起的话,索性远离就好咯。 ——根本没什么可想的啊嘛。 霍迢拎着两个大号塑料袋,跌跌撞撞地顶着店门出来,勉强运力一提,将塑料袋递给门口单脚撑着车子,等着打包的客人,钱刚刚在店内点单时就付好账的,她干脆地往后退了一步,冲客人说了一句“慢走”,脸上的笑意一如往日开朗且昂扬,碎发应和着细风,轻飘飘地掠过她前额,于是她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转身要回到店内,却因为转身的动作,看到了店外不远处的李伟乐。 李伟乐坐在冰室里,有些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他一直自认自己对霍迢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女仔口口声声说要泡自己,可与其说是在追求,她又没有向自己施展太多暧昧,不如说两人是朋友才对…… 但朋友会干涉这么多乜?李伟乐是好人,但也不算是好人,他将自己其他朋友拿来代入,代来代去,反倒把自己搞到一团糟。 几次欲言又止,在看到霍迢路过自己座位旁边,他又忍不住开口:“阿迢。” “嗯?”霍迢脸上有了一瞬的开心,她立刻兴致勃勃地坐了下来:“李警官,我以为你这几天都不想理我了。” “为乜啊?”李伟乐说。 霍迢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我不知道啊……但那天见你,你脸色好像很难看,那,这可是你主动找我说话了,我能不能问一下,我哪里惹到你啊?” 李伟乐心里积郁的闷气终于被她的傻气冲走了一半,他低了低头,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又看向一脸认真的霍迢:“……那我问你,你和王宝什么关系?” “他是我姨夫啊。”霍迢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掰着手指给他算:“他老婆的妈妈的姥姥,和我姥姥的姥姥是亲姐妹,后面她们一家搬到香港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那你来香港……他们就没有关照你吗?”李伟乐顿了一会,勉强整理清楚了这个亲人关系,又提问。 霍迢脸上表情还是苦巴巴地:“有啊,小姨说她老公会安排,让我去写字楼做白领,别开玩笑了,我这么笨,会把白领们气死的。我说算了服务生挺好的,结果我小姨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李伟乐一阵沉默,还是笑了出来,最后,他直接问:“所以……你不知道王宝是做□□的?” “嗬——”霍迢抽着气一个后仰,幸好坐在椅子上,才避免让她直接向后仰头摔倒。 但李伟乐好担心,他觉得霍迢要被吓到背过气去了。 霍迢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用手遮挡着自己的嘴型,小声确认:“□□?” 李伟乐点点头:“他应该算是现在的龙头了。” 霍迢又一个后仰,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小姨……”她分明是正常音量说话,但又好像觉得自己声音太高,勉强压着:“她嫁的人不是老板吗?” “说老板也没差别咯。”李伟乐点着一根烟:“香港很多娱乐产业都是他的。” 霍迢直接双手捂嘴,撑着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李伟乐单只手臂撑着桌面,手指微蜷着抵在嘴唇前,也安静地回看她。 察觉到李伟乐传递来的数值变化,霍迢脸色一会一变,最后她庄重坐好,提问:“我昨晚收了他一份见面礼,要交公吗?” 李伟乐最终还是没忍住:“噗……” 从警校毕业到现在,李伟乐已经做了四年的警察,和□□打了四年的交道,时间一长总会觉得自己倒霉,每天从睁眼到闭眼,看到的都是烂人——总也需要晚上加班活动,一熬就要到凌晨,没办法,古惑仔们打群架抢地盘,组织黄色活动,大多都是在夜晚进行。 做得就是这行嘛,没有办法。 可他明明还算年轻,也因此,脾气看起来总要比忠哥他们三个前辈要坏一些,连忠哥谈卧底时,他扮的都是黑脸的那个,双手叉腰,站在旁边像是躲在安全区域说风凉话:“可以的话我们都愿意去卧底嘛!” 谁让他们这几个人的脸早被记清楚了呢,怪他乜?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世界里有了例外。 霍迢是真的和王宝没关系,自从她在李伟乐这里知道了王宝的身份,一听对方名字,吓到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墙上,现在内地来港的证件都不好办,大批偷渡客,她谨小慎微,就怕出个什么事自己被送走。 以前就很少出门,现在更不会再出去乱走,天天待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