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周末,到了傍晚,霍迢按照习惯选了几样礼物,却又一个犹豫,拿出手机给甘永好拨了电话过去。 “阿好?方便讲话吗?” “乜事啊?”甘永好那头显然在开车,声音空洞洞地:“我还在送货,等埋我去接你啊。” “好啊。”霍迢手指在店内货架上停了停:“我俾荷妈外公阿月和阿庆都买了东西,Sa姨呢?她中意乜啊?” “Sa姨……”甘永好声音微妙地一顿,根本遮挡不住他语气中的嫌弃:“乜嘢都唔使,她唔需要礼物的。” “不好啊——哎,我自己定了。”霍迢懒得再同他讲,挂断电话,直接抽了一盒成套包装的护肤品,名牌来的,Sa姨的性格应该会满意。 再等甘永好开着他的小货车来接自己,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天色压压得黑了下来,霍迢打开车窗,迎着风,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精神不好啊?”甘永好手撑着方向盘,抽空看她一眼。 霍迢神色有些慵懒,单手手指撑着额角,低低“嗯”了一声:“最近有烦心事。” “乜事啊?讲来听听,管家仔俾你排忧解难。” 霍迢直接笑了出声来。 甘永好说话时精神勃勃,好似有太多活力,却完全都是为了宽慰自己。 “阿好。” “嗯?”甘永好从前置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前度。 “有人讲,拍拖要找同自己完全不同,可以互补的对象,但也有人说,相似的人才更好相处,你偏向哪点?” “……”显然没想到霍迢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定了一下,认认真真地思考了片刻:“后者啦。” “为乜嘢?”霍迢的视线也终于落在他身上。 “为乜……我也唔知,只是同类人对我来讲,更容易沟通嘛——假使互补强势,能不能受咗我脾气都难讲,我屋企事又几多,收场会好难堪啊。” 甘永好的确是认真想过才做出的回答,他声尾会下意识地拖长,带着些软乎乎的鼻音,仔细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那你觉得……我们是同类还是互补?”霍迢问他。 甘永好这次毫不犹豫:“同类啊,你本人唔擅长喺主导地位上嘅。” 霍迢定定看他许久,才慢慢移开了眼睛。 荷妈一如既往,阿月阿庆帮手,张罗出一桌餐饭来,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到餐后时间,霍迢乖乖地抱着水杯坐在沙发里,左边是阿月,右边是阿好,连手都不需伸出去,要做什么都有人代劳。 这“一家人”的气息该死的浓厚。 直到屋中人聊到尾声,慢慢散了,霍迢才又进到甘永好单独住的房间,阿卡那张被他自己搞的乱七八糟的床早也没了,陈设都变化好多,连甘永好中学时喜欢的东西也都没了踪影。 霍迢没有询问——人总是要长大的。 甘永好偷偷从外面摸了进来,手中端着果盘,好似地下接头人。 他不小心抬头,恰好对上霍迢的视线,咳了一下清过嗓子,看起来已经淡定,甚至直身站好,却还是偷偷用手将门无声掩好。 “嘘……”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小心引来敌人。” “Sa姨乜?”霍迢笑得仰倒。 “你冇感觉她好烦啊。”甘永好可不会习惯委屈求全,他和阿月一样,对钟笑莎态度从来都说不上多好,但终究还是一家人,大多时间都是点到为止,Sa姨“心态”也好的厉害,的确还未真的红过脸闹过什么大的矛盾,可甘永好现在真切地讨厌她对阿迢的态度,势利眼都写到脸上。 他越想越气,脸都皱到一起:“你以后唔要同她讲好话啊!” “小学生啊你?”霍迢难得心情都舒展开,熟练抬手,去捏他脸:“同我玩不许同别个玩啊?” “你知就好了嘛——!”甘永好抵抗着“伤害”,将果盘放在桌子上,才熟练地上床坐好,伸腿一勾,坐在电脑椅上的霍迢慢悠悠地被他勾到了近前,双膝挨着床边,离他好近。 “……做乜嘢?”霍迢眼神难得躲闪。 “可以说了乜?”甘永好却是看着她,神情中有很少见的专注和认真。 霍迢同他定定对视。 “我法国留学时的同学近时同我联络,他手里有个很不错的机会,可以尝试。” “嗯……”甘永好声音耐心:“然后呢?” 霍迢叹了口气,摸了摸头发:“如果加入就需要注资入股,不论是比例还是其它嘅都好不错……很好的idea,我唔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