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冷望舒走后,沈东游又在床边站了许久,动也不动,像座人形立雕。 匪尘进屋,见他这幅样子,顿时怒火中烧,一言不发地将刚刚煎制好的药放在床头,扶着叶夕莲靠在床头。沈东游上前想帮把手,被他冷冷推开。他兀自地将药汤一勺一勺慢慢给她喂下。 放下空碗,又扶叶夕莲躺下,这才侧过身来,原本柔和的脸色一秒切换成阴沉铁青。匪尘责问道:“她出事之时你人呢?” 沈东游颓然垂眸,喑声道:“是我没保护好她,都是我的错。” “我问你人呢!”匪尘压着声音低吼道,目光凌厉。 “在谢大夫家。”他仍是那副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没有多余波澜。 “你是她的护卫,还是谢家的帮工?”匪尘冷言嘲讽道:“为买一瓶药酒,就去谢家打工。那是什么药酒,分明是那谢大夫为了帮谢小容留住你下的饵!” 沈东游倏忽睁大双瞳看向匪尘,怔然半晌。 回想这几日在谢家干活,谢小容的确一直待在他身边,东问西问,问他关于家乡父母,年岁喜好这些,他俱不予回答。 匪尘知晓药酒的事并不稀奇,只要去谢家一问便知。他如梦初醒,垂下眼眸,心中愈发自责。 一来鄙夷自己竟没看出这场鸿门宴,若他看出那爷孙二人的心思,定不会多留片刻。 二来怨怪自己莫名招惹了谢小容,除了刚来涟水村那日与谢小容说了一句话后,他几乎没再怎么同她说话。但她总绕着他喋喋不休瞎打听,他已然烦透了,只不过他敬重谢大夫一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才一忍再忍。 不曾想这一忍,竟害得他最在意之人险些丧命…… 匪尘见他这般颓丧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偏他是叶夕莲最为信任,最为依赖之人…… 匪尘白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为叶夕莲探了脉息,就起身准备离开。他顿住脚步,掷给他一瓶魑寒的解药,冷冷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若有下次,你再护不住她,就休怪我亲自护她了!” 沈东游接住药瓶,垂覆的羽睫微动,良久,声音微哑:“永不会了……” 夜里,叶栩栩发高热,匪尘说无大碍,只是身体自我保护,退烧了就好了。虽如是说,三人还是轮流照顾,守了一夜。 于是乎,翌日清晨,当叶栩栩醒来时,差点被屋里的景象吓出心脏病。 床边置鞋的脚床坐着睡的是沈东游,桌上趴着睡的是冷望舒,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半敞的木门睡的是匪尘。 若不是身体还虚弱,她险些要将这一幕误以为命案现场,当场跳起来逃命了。 她看向离她最近的沈东游,少年左边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握拳支着脑袋,阖着眸,鸦羽般的长睫投射眼睑一片阴翳。他看起来憔悴极了,唇苍白皴裂。 他们定是照顾了她一夜,疲惫得很。她没有作声,生怕吵醒他们,又阖眸休息,渐渐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几声娇嗲的女子说话声吵醒。 她微睁着眼,见沈东游坐在她的床边,目光平视床头一侧的空墙,冷若冰霜。 小容站门口,略显尴尬局促道:“沈大哥,我只是想帮忙照顾叶姐姐的,我生病之时,你来照顾我,如今我想替你分担……” “我并未照顾你。”少年冷冷道。 小容脸色僵了僵,又道:“你帮我家干了许多活,不就是……” “只是为了买药酒。”他愈发不耐烦。 “那叶姐姐对我也很好,我学过医术,理应来照顾。”小容仍不死心,开始曲线救国,见沈东游没有再出言阻止,她抬脚便要往里走。 不料沈东游竟一丝不顾情面,冷冽的声音明显带了薄怒:“站住,出去。” 小容终于羞恼不已,低声啜泣着跑了出去。 叶栩栩直愣愣地看着沈东游,他素来淡漠,极少见他这般把嫌恶挂在脸上,冷酷、绝情、咄咄逼人。 然而,很快他便敛了那副冰雕脸,剑眉微蹙,一幅忧容,看向叶栩栩。见她醒了,眼瞳瞬间亮了,忙柔声问道:“吵醒你了吗?” 叶栩栩露出浅淡苍白的笑,有气无力道:“我想喝水。” “好!好!”沈东游将她扶起坐靠着床头,立即去倒了杯水温正好的水给她。 她捧着水一边喝,一边想着:原来是为了买那瓶药酒,才在谢家打工抵资。想必是小容为了与他多相处,才做的交易。看他对小容姑娘的态度,也不像对她有情谊。看来应该不用谈离职了…… 不知为何,叶栩栩油然而生一种类似失而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