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架打,就速速前来领教。
她抽出剑,做出了这段时间日复一日苦练二天一流的起手式。
只消一个瞬息,咒具的刀刃与少女仅有咫尺之间,却被刀鞘不经意地弹开,转而锋利的刃光从右侧挥动到左,乃至圆弧划成。在五条的眼中,刀鞘防护和红莲光斩如阴阳两极,浑然天成。先前敞开的破绽也全数笼罩在二者之中,即便看见也始终无法触及。犹如他那无下限术式不可企及,但却是实打实的剑道,比生来就有的天赋(术式)更加灵活莫测。
六眼看出了其中的“道”。跳脱出宗师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她又用了其他什么改造了自己的剑道。
“那是什么?”六眼问得莫名其妙,但同为剑术(中二)高手的宫本拉拉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水。”姬武者坦诚回答,“以及身为通灵者必需的明镜止水之心。”④
水乃是人心之根本。人的精神要如同水一般,水可以随容器的形状改变自己,有时候如小溪般潺潺流动,有时候却像是怒吼的大海。在水之型里,体现的便是二天一流如水般清澈明净的这种特性。
而后者,则是龙神神子驱使怨灵所保持的明镜之心。可容纳污秽的心,正如老子所言的“道”一样“善利万物而不争”。与二天一流灵动多变的水之型相适配后,她的剑术更是如虎添翼,多了一份圆融感。
“拉拉看到你手握如雷霆般的刀刃,理所当然地认为要用水流一样的剑来回应。”著名解说员日下部、不、剑豪佐佐木点评道。
五条觉看着她直率且自信的模样,开怀地笑了起来。二人不过萍水相逢,但自己有幸遇到了需要全力以赴的、既强大又可爱的好敌手。如果彼此火力全开,整个地方都会被毁掉吧——嘛,反正来日方长。
他一收剑,就听到玉子靠过去的细语:“宫本大人!你又招惹了哪里来的浪客啊?”
看来女孩将五条觉误以为是先前踢馆所致,莫不是别人找来一雪前耻的强力外援,然而他与通缉令上的这位“少年御子”的这次相遇不过是一次意外。
六眼带着调侃的笑意,直视着那名他早已察觉真实性别的、女扮男装的姬武者:“宫本大人?告示上不是叫御子的吗。哦,或者应当叫你拉拉。”
怎料她毫无顾忌地自爆道:“那是因为以前经常被人叫作神子啦。你可以叫我宫本拉拉,因为特地学了武藏的五轮书。为表尊重,二天一流的传人以宫本之名行走江湖,也不寒碜吧。不过……通缉令上为什么要把我名字改成御子、我是真不知道。难道是只记得是叫Miko、弄错汉字写法了吗。而且,为什么被通缉也搞不懂啦。”
难道只是因为口嗨了两声义在西军因此得罪了幕府吗。想到这里,她看向隆圣。对方摊手,也表示不理解。
“真是坦坦荡荡呐。要是这样的话,就干脆不要叫什么宫本大人好了。”
说完,五条招致了玉子的一记侧目。
宫本拉拉看向女孩,倒不是为了平息怒火,而是继续进行解释:“阿玉需要‘男子’在旁边做保镖啊。作为男子的‘宫本大人’的话,她好像更感到安心吧。隆圣的话、也是刚刚才加入的嘛。在那之前,一直都是我偶尔照看她一下。你也稍微体察一下庶民的不安,大少爷。”
“那样的话,我来就行了吧。”五条觉洒脱地拎起咒具飞梅,将刀鞘抵在脖颈旁,模样好不飒爽,“我也可以加入啊。多个人也算多一分安心?”
“嗯?”完全不感到安心的玉子防备地贴紧拉拉,“你之前不还说通缉令什么的吗?不是要来抓走宫本大人的吗?”
“是啊。”六眼仰起头,仿佛困窘落魄到领赏金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可是我觉得跟着她更有意思。等到她露出破绽的时候,我再抓了她来换赏钱。”
噗嗤一声,姬武者笑了出声:“了(Satoru),你还真是随心所欲啊,都不知道我们打算去何方就打算跟上。若是地狱,你也跟着去吗。”⑤
“那你说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狱。”他无所顾忌,跟着少女鬼灵精怪的步调继续调侃道。
隆圣在一旁看热闹:“是一幅开遍金黄之花的地狱也说不定。”⑥
“所以你怕了的话就快离开吧。”玉子频频点头。
“我才不要!”
说罢,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属于他们的旅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