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在祝招妹的电动车后座飞速解决了早餐。
其间风从身侧掠过撩起头发，许静第八百次把头发撩到耳后，很显然可颂已经无法幸免了。她担心茶咖直接洒出来，倒是没有打开。
“其实就这么几步路，走路也用不了十分钟，”许静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头发大概已经成为女鬼的样式，“走路我还能优雅地吃早饭……”
“但走路的话我就来不及了。”祝招妹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把早餐给我就好了，不用送我去上课。”许静叹了口气，趁着红灯的档口，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咖啡。
祝招妹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哦。”
恋爱使人降智，智者不如爱河，伊比鸠鲁学派诚不我欺。
但半路把对象丢下似乎也是不太道德的行为，祝招妹肢体动作比大脑更快，绿灯亮起的时候一拧把手，已经过了马路。
许静淡定地将茶咖的盖子重新盖上：“你已经错过了最后的赶课时间，我会愧疚的。”
祝招妹听她语气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没关系，”他想了想，“这节课是基础大课，一百多人呢，我赌助教不会点名。”
然而事实证明大赌伤身，小赌也并不怡情。
赌博是不符合新时代青年人阳光开朗积极向上形象的事情，是以祝招妹刚把许静送到教学楼下，就遭到了报应。
他挑了个合适的地方暂时停车，顺手看了一眼手机。
许静从车上下来，寻思着进教室之前找个干垃圾桶把包装袋丢掉——垃圾分类效果显著的城市总是没有垃圾箱，就连学校里的垃圾箱都少得可怜。她正准备与祝招妹道别，却见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咋了你？”
祝招妹嘴角抽了抽：“助教说今天点名。”
许静：“……”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曹操永远都这么准时，当代大学牲理应向曹操学习。
她试图从精神上对祝招妹给予安慰：“万一是课程群签到呢。”
课程群签到是防不胜防、五花八门的手段，校园面积小的好处就是哪怕在宿舍床上也能够顺利打卡教学楼的位置。
离谱定位救我狗命。
“他说去讲台上签花名册——我真服了，”祝招妹吐槽一句，电动车缓缓倒退，“我先走一步。”
“嗯嗯，”许静喝了一口茶咖，含混不清地道，“谢唔，唔快去。”
祝招妹风一般地骑车离去。
许静在教学楼回廊的角落里找到了干垃圾桶，忍住自己跳进去合上盖子的冲动，扔掉了可颂包装袋。
或许并不是她忍住了将自己丢尽垃圾桶里回收的冲动，而是突然想起自己主要生产的是学术垃圾，那么她这种对学术界构不成半点威胁而只会让导师的名声在学术圈扫地的应该是有害垃圾。
大学牲贵有自知之明。
外表大学生，内里大学死。
读书报告与论文的生产加剧了她与全世界的对立。
走进教室时教授已经在讲上节课的作业反馈——当然，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没有上课，便泰然自若地走向舍友B为她占好的中排靠边的位置。
“……我们的期末论文，字数要求是2k-5k。”教授一边打开他的PPT一边说，然而学校的电脑实在是过于拉跨，以至于一分钟过后PPT仍旧卡在初始页面。
谢天谢地，2k-5k，许静感动得就要化身眼泪揉成的祝招妹。
至少不是5k以上无上限。
“之所以有这个字数要求，”等待PPT打开的过程实在是过于漫长，教授刷新电脑失败，“就是想请同学们控制一下表达欲——不要再像其中一样交五万字的论文了。”
卷是不可能卷的，反正也卷不过卷王们……
等等。
多少字？
多少？
五万？
五什么万？
窃窃私语在教室里蔓延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宿舍群里也已经炸开了。
舍友A：“五万？他要不直接毕业怎么样？”
舍友B：“不是哥们儿五万啊，本科生课程期中论文卷五万，到底是何居心，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舍友C：“学长学姐们代代相传的期末水课论文七万字传说的恐惧再一次支配了我……”
许静也加入了讨论：“诸位还记得‘一张纸思维导图’吗？”
校内恐怖故事：某课曾要求期末上交一张思维导图，有哥们儿采用十四张A4纸拼接的形式，成功卷死了所有人。
类似的故事实在太多，此时不便一一列举。许静调出早已备好的期末论文大纲看了一眼，每个小节扩充五百字左右的话，应该最终成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