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南边出现大面积的雪灾,百年不遇,帝都拨出救灾的款项,下面的官员没把雪灾当回事,层层克扣饷银,闹出了大动静。 秦谦和南下查救灾款的去向,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他想澄清与常俊母子的关系,给聂羽宁一个惊喜,也因为出京而耽搁了下来。 直到除夕之夜,宫中有盛会,宴请宗亲、外戚、世家、清流等各家亲眷,他方才急急赶着入宫,向元晖帝汇报处理结果,顺路一道抵达宴会大厅。 今年安排坐席的管事也是个秒人,明知道聂羽宁主动退掉了常家的亲事,两家生了嫌隙,偏偏将宁北公府的席位与常国公府的席位连在一起。 聂羽宁到的时候,看到常家众人,微妙地扬了扬眉,没有提出调换位置的要求,大大方方地入座。 倒是常雅馨与常俊看到聂羽宁出现,还是坐在上位,脸上闪过复杂之色,难堪、羞恼。 “晦气!” 常雅馨低声嘟囔一句,垂着脑袋,手里移动餐具果盘,恨不得与聂羽宁拉开距离来。 聂青岚正要撸起袖子回嘴,太夫人一个瞪眼,阻拦了她的话。 “这是宫廷宴会,又是新年将至,可容不得你胡言乱语,小心被人听见了,陛下治你一个殿前失仪的罪。”聂羽宁笑盈盈说着,有指桑骂槐之意,气得常雅馨脸上一阵难堪。 她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又道:“小岚,你扶着祖母入席,跟着祖母坐一起。” 这样简单的安排下,聂家女眷稍微挤了挤,恰好坐在聂羽宁的右手边,聂羽宁单独一张桌子,左边是离得远远的常家众人。 双方间隔了些距离,秦谦和陪着元晖帝进来,在人群中捕捉聂羽宁的身影,恰好看到这么一幕,心里了然。 许久未见,思恋如水,荡漾在心间,他当即迈步朝着聂羽宁走过去,领路的宫人一转身,看到秦谦和跑去对面,追着准备阻拦,却看到常国公府的众人,识趣地停下脚步。 然而,出乎宫人的意料,秦谦和并没有坐在常家人那一桌,而是吩咐他加一桌,在两家之间,单独成桌。 宫人恭敬照办,脑子迷糊不清,如在云里雾里。 这宁北公府的姑娘和常国公府的郎君退了婚约,秦相还坐过去,难不成是新的反击报复手段? 也不对,这秦相怎么待聂家姑娘这么和蔼可亲,宛如自家小辈?这算什么报复手段? 秦谦和往中间一坐,两边都安静了,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都当旁边的死对头是空气。 聂羽宁挑选出一个饱满金黄的橘子,剥皮后一分为二,悄悄分给秦谦和一半,调侃道:“对面可是陛下的自己人,你不过去坐?不怕得罪陛下?” 桌子下面,秦谦和空出右手,悄悄握住聂羽宁的左手,十指紧扣,他低声道:“若是我坐过去,羽儿手凉,谁人给你暖手?” “你确定?”聂羽宁动了动手,想要摆脱冰凉的大手,却没有得逞。 因为常年修习武学的缘故,聂羽宁身上一直暖暖的,就算穿得单薄,也不会受凉。倒是秦谦和刚刚从殿外进来,手掌冰冰凉,非要扣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来。 所以,他们俩到底谁给谁暖手? 珍馐上桌,歌舞停罢,元晖帝在宴会上致词,言语诚恳,百官衣袖湿润,倒也君臣和乐。 不知道谁起的头,聊起了各家小辈的姻缘亲事,唯独蒋明朔孤身一人,没有定下亲事。 元晖帝喝了几杯酒,面红耳赤,言语间颇为豪爽,笑道:“明朔看中哪家的千金贵女,说出来,朕给你牵线搭桥。” 秦谦和握着聂羽宁的手指一顿,眉宇间笼罩一层阴翳,渐渐起,渐渐散,在喧闹的大殿中有些格格不入。 却极少有人关注到他的脸色,也就没有人发现异常。 唯有聂羽宁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抬头看了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紧接着,聂羽宁看到对面的蒋家人一桌,和蒋明朔恰好四目相对,她的心微微一跳,有些预感。 她安抚性地捏了捏秦谦和的手掌,受到他更大的抓握力。 这是又吃醋了? 蒋明朔朝着她颔首浅笑,一派君子风度,落在高位之上的几个人眼里,大家心知肚明。 皇后、淑妃等人的孩子在聂羽宁身上吃了亏,七公主丰婉柔还在闭门思过,连宫宴都没有出现,此时她们眼观鼻,鼻观心,不肯轻易搭腔。 蒋悠远笑着调侃道:“明朔这孩子性子内敛,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让他自己去求取,不劳陛下费心。” 元晖帝挥手,另有一番见解,“悠远此言差矣,你的侄儿明朔看上的姑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