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婉柔突然心跳加快,双手握着茶碗,低头看着碧绿清浅的茶水,脑海里乱糟糟的:该怎么办? 上次除夕夜,常俊私下约她见面,她悄悄到假山赴会,请求常俊帮忙毁掉和亲大计。后来,刚刚回到寝宫,有宫人告密,父皇就来了,抓了个正着,戳穿她的小心思。 母后心焦她的处境,一时冲动,言语有失,以外祖父以及诸位舅舅威胁父皇,导致龙颜大怒,祸及外祖父一家。 现在她不得不和亲北渊,讨好父皇,以求父皇息怒,放过外祖父一家。 自从接到常俊的邀约,她还没来得及拒绝,父皇就捏着请柬,要求她赴宴,并且递给她一瓶秘药,给常俊和聂羽宁喝下。 如今看来,父皇是想绝了她的心思,断绝常俊和她的来往。 或者……父皇也有几分恼了芳华宴上的事情,故意为之,惩罚常俊和聂羽宁。 刚刚她给聂羽宁和常俊的酒杯中都抹了秘药,两个人又饮了酒,秘药入喉,回天无术。若是聂羽宁察觉中招,不管不顾地嚷嚷出来,她怎么办?父皇会不会责怪她无用? 然而,聂羽宁并没有如丰婉柔担忧的那般质问,她站了起来,温和地笑了笑,“宴席也来了,你常家的歉意也收到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 话落,她朝魏楚楚使了个眼色,魏楚楚也跟着站起来告辞。 “聂三姑娘,酒没有喝完,就急着走,可是我们常国公府招待不周?” 常雅馨姗姗来迟,身后的仆妇站在出口,恰好阻拦了聂羽宁离开的步伐。 她一直站在暗处,悄悄看着常俊出手,没有看清楚魏楚楚的动作,不清楚现场的情况,误以为常俊得手了。所以,她急匆匆赶过来,不肯放聂羽宁离去。 聂羽宁停下脚步,微微扬眉,“我不喜欢酒的味道。” 其他人不知道其中深意,魏楚楚心里大惊,察觉到不对劲,悄悄靠近餐桌上的酒杯,探头看了看,轻轻嗅了嗅气味,瞬间脸色不太好看。 若是聂羽宁有什么三长两短,她难辞其咎。 常雅馨看了眼满满的酒杯,心里一咯噔,强势狡辩道:“满满的一杯酒,丝毫未动,你就说不喜欢口味,莫不是不给常国公府面子?” “三姑娘舌头刁钻,一尝便知道酒水口感不好,莫不是里面添加了别的东西?”魏楚楚戏谑道,当即朝着常雅馨露出挑衅的笑容。 一言惊得三个人脸色微变,常雅馨一时不语,丰婉柔低头盯着茶碗,就连常俊也拿不准魏楚楚到底是否知道九曲鸳鸯壶的秘密。 若是聂羽宁的杯中酒没有问题,她怎么突然不喝了? 若是聂羽宁的杯中酒有问题,魏楚楚为何给她倒出有问题的酒? 是不知情吗? 还是故意等着他们常国公府出错? 宴会上,几个人僵持在一起,谁也不肯让步,药效无知无觉地起来了。 宫中还有一个人坐立难安,捏着手帕,在明亮的殿堂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门口。 “岚妃娘娘,人回来了。” “怎么样?”岚妃大喜过望,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宫人,满眼期待地追问道:“信给魏二娘子了吗?她怎么说?” 今早她去给皇后请安,七公主丰婉柔也在,云贵妃聊到常国公府的宴会,明嘲暗讽了皇后和七公主一把。 紧接着,元晖帝的贴身内侍来请七公主丰婉柔,她察觉到皇后和七公主的脸色有异,不禁有几分好奇。 等到丰婉柔觐见元晖帝出来,她尾随其后,偷听到丰婉柔只言片语的抱怨,要对聂羽宁动手,而后着急命人悄悄通知魏楚楚此事。 “娘娘,咱们的人没有见到魏二娘子,听她家中仆从回复,今早魏二娘子就出门了,没有说去哪里。”宫人低头垂脑,满脸愧色。 岚妃一下急了,脑子里筛选魏楚楚可能去的地方,又道:“宁北公府找过了吗?还有……常国公府!对,常国公府今日有宴会,她极其有可能去常国公府。” 这么一想,若是聂羽宁不知道七公主丰婉柔携带秘药出宫,她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喝了丰婉柔递过去的东西,十分危险。 “没有……”宫人立刻抬起头,懊恼自己犯蠢,“要不奴让人去常国公府找找看?” 说完,他站起来欲走,却被岚妃叫住了。 “不行!” 岚妃拧眉思索片刻,又道:“如此频繁行走在宫里,咱们会暴露身份,牵连到外面的人。而且侍卫登门拜访,常国公府不一定放行,咱们得找个有身份的人,能进去常国公府。你们让我想想,还有谁可以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