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
歌声再度响起,这次添了几分癫狂,隔着生锈的铁门,小雀儿耳边仿佛也被生锈了。
她绕过掌柜去推门,但手中的长枪依旧对准他的脖子。
门并不难开,很快小雀儿就看到了门后的世界。
里面挂着无数红灯笼,红得过分,像是散在空中的红雾。屋顶上吊着无数张人皮,正是很多张女子的脸。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背对着小雀儿,身穿贴身旗袍,正对镜贴着一块面皮。
面皮已经有些腐烂,怎么贴都贴不上去,歌声也越来越烦躁,最后气得女子把面皮摔在梳妆台上。
她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地道:“不是说了吗,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她丝毫没发现来人是小雀儿,“还不快去找新的面皮,这张我已经用腻了!今个儿来的那个江湖女子就很好,俏丽得很!”
张之维探头进来看:“就你在这为非作歹哪?”
女人回头,露出一张已经被腐蚀了一半的脸,恶狠狠道:“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龟奴呢!龟奴!”
张之维哪会老老实实回答,学着江湖人道:“我是你爷爷!”
女人却认真回忆:“爷爷……我没有爷爷,我一出生就在窑子里,怎么会有爷爷……”
她有些疯癫地摇摇头:“我没有爷爷……”余光看到小雀儿,顿时被她吸引。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枯老的一双手向前伸去,隔着虚空摸小雀儿的脸。
她痴迷地呢喃:“就是你这张脸……要是在我脸上该多好……”随后用尖利的声音大喊,“龟奴!龟奴!割下她的脸皮!”
掌柜没吭声,垂下头,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
女子依旧歇斯底里:“龟奴!我要她的脸!”
掌柜浑身颤抖,爬着走到女子腿下,张之维没拦,放他过去。
他抖着牙齿:“娘,没有面皮了!这么多年,你早该了醒醒了!他不是因为你的脸才抛弃你,他本来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从没想过要娶你!”
女子一听,勃然大怒,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巴掌把掌柜扇翻在地:“闭嘴!谁是你娘,区区一个低贱的龟奴,怎么会是我儿子!我儿子上的是大学堂,学的是洋文,将来是要当大学者的!”
张之维不知道龟奴是什么意思,但看女子这模样,好像是在世俗里不被他人所容纳的事物。
小雀儿知道龟奴是什么,于是用手晃晃张之维的眼,比划——龟奴是在妓/院里干杂活的男人。一些裹了小脚的女人去闝/客家里时,就会由龟奴驮在肩膀上送去。
张之维了然。
掌柜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也给了女子一个响亮的大/逼/兜子,手心沾上了女子脸上的黄脓。
“还做你的太太梦,根本就不是这样!”
张之维和小雀儿几乎吓了一跳,他们都没想到,下来一趟还没出手,他们自己就先内讧起来。
女子掐着他的脖子,掐得掌柜白眼直翻:“你去,你快去,把她的脸给我拿过来!”
张之维赶紧把掌柜解救出来:“够了够了,别打了。小雀儿,我们先把他俩送上去,等天亮再交给警察来审。”
小雀儿点了两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