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说实话,家里刚凑钱交了求学的费用,如今怀生要去镇里租间小院苦读还是要用钱,他们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罢了,采薇想了想不再纠结,她的丈夫有上进心是好事,只要他能在会试中及第,苦便苦吧,总有甜起来的那天。 心里是想通了,采薇暂时不动声色,看了赵怀生一眼,坐回床边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生闷气。 赵怀生见此放下书册,坐回她旁边,握住她的双手,“是我不好,以后不能陪着你了。”他想了想,“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 采薇偶尔使使小性子,她想让赵怀生平时多关心她一点,倒也没想真的打扰他读书,“我就不去了,娘的身体不好,离不开人侍奉。再说家里这么多事,我扔不下。” 赵怀生拍了拍她的手背,垂下眼道:“多谢你对咱们家的付出,咱们成亲之后,你跟着我过的都是苦日子。” “没事的,”采薇笑了笑,摸着丈夫的脸,“只要你能出息,总有一天我会跟你过上好日子。” 夫妻拥抱温存了一会儿,赵怀生便按了按额头,沉沉睡了过去,他的病还没好,在暗光下看书也累了。 采薇则坐在床边,脱了鞋,看着脚底的血泡和被鞋子磨出的擦伤久久难眠。 她来回奔忙了一天也很累,却没有睡意。 这个家没什么不好的,比起别家一地鸡毛各种吵闹,她嫁进来后从未和公婆红过脸,吵过架,都彼此关心挂念着,和睦得很,因为全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所做的努力皆是为了赵怀生。 就是实在穷了些,苦了些,采薇不怕。 让她心生失落的是,丈夫好像并不理解这种辛苦。 诚然怀生性格温和,待她很好,夫妻情分不会作假,但他平日只知一心温书,对旁的事皆不上心,相处中时常忽略细处。 就如今日,他明知自己走了很多路,却没有问一句她累不累,一心商量搬出去的事,更不会察觉她磨损受伤的脚。 明明是用心便能想到的事,他却一无所知。 采薇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对她的付出习以为常了。刚开始成亲的时候他还会时常愧疚,给她手上的冻疮上药,心疼得掉眼泪。 如今虽有安慰,却浮于表面,没有当初那么在乎了。 怀生总夸她是自己的知音,可惜他不是很能理解自己。 她不知这么想对不对,却控制不住自己去在乎夫妻相处中的细处。 采薇挑了水泡,任由伤口疼了一会儿,方才睡下,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态,在心里安慰自己总会好的。 次日,赵家二老得知自家儿子刚做出的决定,苦着一张脸同意了,唯一你要求便是让他多在家留几天。 赵怀生孝顺,想起以后不常回家见父母,便答应了。 在他留家的那几天,全家暗暗勒紧裤腰带凑了租小院的钱,给他准备了干粮。几日过后,赵怀生背着圣贤书,提着干粮离开了,到十里外的镇上求学。 与此同时,采薇也背了个竹筐上山。 生长草药的地方山势陡峭,一不小心就会碰上虫蚁毒蛇,性命难保犹未可知。 但是没办法,今年地里还没有收成,家中的口粮已经不够了,她得想办法谋生,总不能让爹娘挨饿。 只有采摘到足够的药材,拿到镇上的医馆去卖,才能换取钱财,维持生活。 这个活计有一定危险性,但采薇发现她用以前学到的医术辨认出各种草药时,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心情很好,甚至想唱歌。 她开口,随心唱出清脆悦耳的歌声。 这份宁静和喜悦让她放下了一直存于内心的不安,仿佛回到了曾经在爹娘身边的日子。 小小的医馆,爹诊脉,娘抓药,她坐在角落看着他们,缓慢认字…… 赵怀生背着书到了镇上,便立即去拜见夫子,才发现和他差不多年岁,前来问学的居然不止他一个。 还有一个是镇上徐员外家的儿子,赵怀生认识他是因为上一年他们一同去参加过乡试,对方落榜了,看来是要重振旗鼓。 两方见面,还算客气地行了个礼,徐生抬头便扇着扇子,眉飞色舞道:“赵兄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没带你家中那位美娇娘?” 赵怀生冷声道:“我一个人有何不可?” “欸,我说两句你就生气了?没必要吧。”徐生指了指身后背书的书童,“你看我也带了书,咱们以后就是同窗了。” 赵怀生:“……” 不想理会对方故意炫耀的行为,他选择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