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谈。
抿了口罗宋汤，许净邈将这次见面的目的挑明。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个你带回家。”
许盛杰茫然地接过信封，凭着指感摸出里面不是纸而是一张卡片，大小和身份证还有银行卡差不多。银行卡？他不确定地问：“这是什么？”
“银行卡，里面有十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听到许净邈的话，许盛杰脸上的笑意凝滞：“姐，为什么突然给爸妈这么多钱？”他知道这笔钱不是给他的，有种不好的直觉冒出来。
“我要走了。”
“去哪？”
“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是因为那晚……”他噤了声。
“不是，工作需要。”许净邈拿起放在一旁的湿巾，小心擦拭唇角，“顺便帮我传达一下这笔钱的意思。这是我给他们的最后一笔钱，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联系我，也不要再问我要钱。”
被吸了二十五年的血，也够了。
“那我呢？”许盛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也不要我了吗？”
“盛杰，你已经长大了。”许净邈看着他，眼神平静，只唇角微微上扬，“你不需要我。”把依赖当喜欢，是他最大的错觉。“账单我已经结了。”她起身，“我先走了，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见状，许盛杰来不及思考什么，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起身跟着许净邈离开餐馆。许净邈走到路边，难得奢侈，二十几公里的距离没有选择公共交通，而是打了车。她走到路牙边，看着手机上司机的定位，还有一百多米。
许盛杰站在她边上，攥着她的衣角，不敢松开一点。所有的一切都来得突然，他无法消化，也不想消化。他只知道如果这时候松手，那他就会彻底失去她，而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这样，就算他的喜欢一辈子都得不到回应，只要她还是他的姐姐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去见她，抱着她撒娇……
车子抵达，许净邈侧头看了眼被许盛杰拽住的衣角，语重心长地说：“盛杰，我是你姐姐这点永远都不会变，但也只是你姐姐，你明白吗？他们是你的父母，不是我的。我有自己想做的事，还有想去的地方，至少那个地方，我希望没有他们。”而他的存在和出现必然会让她想起他们的存在。
许盛杰眼眶通红，咬着牙也没能让眼泪回到肚子里去。“我不想你走。”他攥紧双手，“我真的不想你走。”
许净邈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再见。”
离别是人生的必修课，没有人是例外。
时间很快就到了许净邈要离开的日子，钱肃苦练两周的厨艺终于派上用场，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虽然色香味只占了后两个字，但是对于钱肃而言也是巨大的进步。
“吃完要不要去下一场？”她夹起一块牛腩，看着属实不好看，吃着属实是好吃，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在陵杭的最后一晚，怎么也得好好过。”
许净邈明天一早的飞机，实在没有精力折腾。“我要好好睡一觉。”这两周又是忙工作交接，又是给行李打包然后寄出去，忙得她晕头转向，没好好睡过一个觉。
“欸！你到南州之后想怎么睡就怎么睡。”钱肃拿着筷子空夹了几次，“今天不能睡。”
“大小姐，求求你了。”许净邈感觉自己沾床就能睡着，“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睡觉。”
钱肃眯起眼睛看许净邈，过了会儿说：“我有办法让你恢复精神。”
“什么？”
“让他调杯酒。”她指了下门口的位置，意思很明显，“他家应该不少酒吧。”
许净邈看了眼钱肃手指的地方，自从两周前的那次谈话，她和陈方唯的关系就回到了比最开始还开始的位置——
互相认识，所以打照面的时候会打招呼，客客气气，仅此而已。
“不太好。”
“就是一杯酒，”钱肃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为你践行，我想他不会拒绝。”
很快，钱肃就端着一杯特调的酒从大门走了进来。蔚蓝之海，许净邈一直记得这个名字，还有两次去那家清吧喝过的三杯酒，都是它。
抿了一口，味道和第二次去的时候第一杯入口一样。
那个女生说老板特调了一杯酒，但是不知道给了哪位顾客，原来她就是那位顾客。
“我邀请他过来一起看电影。”钱肃说。
“嗯。”
“他说有事要忙，所以拒绝了。”
“嗯。”
“他还说祝你明天一路平安。”
“嗯。”
“他最后说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只是很难过他不能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