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气象台预计从明天开始新一股较强的冷空气将来袭,这也将是本市近十年以来最强的一股冷空气,未来几天本市将会出现降雪天气,请广大市民朋友及时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桌上的收音机里传出气象主播温柔又有力量的声音。每天晚上的八点五十五分房东阿姨总会将收音机调拨到这个电台,然后九点收音机里就会准时响起气象播报。
她说这是她年轻时候养成的习惯,从一开始的女主播到男主播再到女主播,四季轮换,主播更迭,这台收音机也陪了她将近十个年头。
“南州差不多十年没下过雪了。”气象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她的视线透过玻璃门落到随风飘起的枯黄的落叶上,“今年可能真的会下雪。”
像是自言自语的两句话。许净邈转过头看了看房东阿姨,说完那两句话之后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外面,似乎在等着什么。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她收回视线,看着依旧在忙活的人,笑着说:“我打算把花店盘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许净邈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毫无征兆,可又不像是临时做的决定。她出声询问原因。
“和我女儿他们一起去国外,我准备去老年大学继续上学 。”房东阿姨关掉已经结束气象播报的收音机,“我长这么大除了旅游就没出过国,以前年轻的时候倒是幻想过出国念书,但是我们那个年代家里不太重视教育,我比较幸运,”她笑起来,回忆不断在脑海闪现,”父母很开明,明白上学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坚持把我供到中专毕业。”
出国这事许净邈几个月前听房东阿姨提起过,只不过那会儿她一句话就把它带过并没有细说,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时间决定好了吗?”她问。
“下个月月初。”
“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来得及吗?”
“有个朋友很喜欢我这家花店的位置,之前就问过我有没有把店面盘出去的打算。”
“还是开花店吗?”
“他是开餐馆的。”
花店变餐馆。
许净邈环视了一圈,她已经习惯这个地方,习惯每次下班经过这里的时候都能闻到阵阵花香,习惯每次兼职结束都带着一束花回家,习惯将鲜花放进花瓶点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三十一岁的末尾,许净邈决定顺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呼喊。她盘下房东阿姨的花店,辞去高薪的工作,从三楼搬到五楼。一居室变成两居室,一厅变成两厅,一万和小万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偶尔,独立的空间会有裹着一床被子以及夹着一只枕头的“生人”闯入,它们逐渐习惯这样的场景,一开始弓着背警告他不要靠近,然后冷眼斜视他的靠近,最后抬起眼皮扫一眼,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后来,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它们索性放弃自己的独立空间,和以前一样,钻进妈妈的房间里。
许净邈知道它们不满,每次都耐心解释“生人”来他们家借住的原因。那是它们妈妈以及外婆交往了半年多的男朋友,男朋友到女朋友家借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不过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非常稳定,所以不能一起睡觉,需要委屈它们贡献出自己的房间。
对于这个“老熟人”,一万很快就接受了许净邈的解释,偶尔小万准备重拳出击袭击对方的时候它会帮着制止,实在制止不了的,就站在一旁观战看热闹。小万不知道人心险恶,还没张开獠牙就被宽大的手掌捂住脸颊,修长的手指按住脑袋。
“小万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他问。一脸的苦恼和挫败。每回过来都好吃好喝伺候着,但就是一点都不领他的情。
“慢慢来。”她回。这一年她学会了放缓脚步,口头禅就是这三个字。
慢慢来慢慢来,慢慢体验生活,慢慢了解对方,慢慢感受恋爱的过程。
陈方唯起身走到许净邈身后,双手从她的背后饶到前面紧紧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嘟囔:“都半年多了。”
“也没有很久。”许净邈拿着喷壶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拥抱限制了她的动作,她拍了拍陈方唯的手:“你先让我浇完水。”
陈方唯摇头耍赖:“不行,回家之后你就没怎么理我。”
“只剩下最后几盆了。”许净邈耐着性子说,“很快就好。”
陈方唯松了松手,又想到什么,再次抱紧。“我能不能向你讨一个愿望当做明年生日的礼物?”
“什么?”
“你先答应我。”他蹭着她的脖颈撒娇,“绝对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许净邈转过身看陈方唯,在他满是热烈期盼的眼神下点了下头:“嗯,你说吧,什么愿望?”
第一阶段心愿达成。陈方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今天我不想睡客房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素的还是荤的?”许净邈脸不红心不跳地问。
陈方唯愣在原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