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回到小院时,整个人似乎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苗苗看见她这般模样,很是焦急地上蹿下跳,撒泼作揖,企图讨得阿喜欢心。
阿喜只温柔地看了看苗苗,随即捡拾起放在院子里从未打过的油纸伞,出门去。
苗苗歪头看着阿喜,很困惑为何不下雨还要打伞?
***
昏黑的夜,凄风苦雨,眼前一座庙宇高高矗立。长年的风吹雨打,庙宇已然褪色,朱红的漆掉落,露出里面的破败的木色。
浓酽的夜色中一道闪电划破天幕,眼前这座全无人气的姻缘祠被照得亮如白昼,却更显阴森鬼气。
而就在闪电照亮的一瞬间,姻缘祠内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响响起。
像是破败的木窗开合的吱呀,又像是人的喃喃细语。
细碎,轻微,像一根羽毛挠了挠耳洞,直教人心间发麻。
雷声轰隆,闪电消失,姻缘祠重归寂静。
苏夜闻轻轻推了推的身前不动弹的书生,“小秀才,这就怕了?你不说要赶着避雨吗?方圆十里,就这一处避雨的地方了,再晚你那些书都泡发了。”
书生白玉面,柳眉星目,生得秀气而文雅,穿着一身青色布衫,背后背着一个高高的书匣。
柳寒衣微微颔首,“不怕。”
说着,就推开了门。
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慢吞响起,一阵香灰带着点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夜闻捂住鼻子咳嗽起来,“什么味儿这是?”
柳寒衣已然行至堂中,将背后半人高的书匣放下,淡淡道,“尸香罢了。”
苏夜闻猛地跳起,“尸香?难道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柳寒衣褪下外面湿了的罩衫,开始生火,声音却不咸不淡。
“自然是这姻缘祠闹鬼啊!”
“三年前,这姻缘祠就开始不干净了。”苏夜闻神秘兮兮地凑近低声说道,“你道为何?”
“为何?”柳寒衣烤着火,火光映照着他玉塑的侧脸,煞是平静温暖。
“你这呆子!这姻缘祠死过一个人!吊死的,死相极为可怖!”
吊死鬼?那又有何可怕的?
柳寒衣眼前不由浮现起三月前,永宁街上,阿喜装作吊死鬼来吓他的模样。
吊死鬼也要看是谁吊死,若是个貌美小女娘吊死的话再丑,也是丑美丑美的。
念及此,柳寒衣唇边便不由带上一点笑容。
“你居然还笑得出?真变态……”苏夜闻看着柳寒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神神怪怪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什么人吃东西的声音……嘎吱嘎吱的,还在吞口水呢……”
“这庙里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吗?哪来的声音?”
“难道说……”苏夜闻脸色顿时如菜色。
“不过就是有鬼罢了。”柳寒衣神色淡定的继续烤火。
“有鬼也不怕吗?”
庙宇中忽然回荡着一个柔媚的女声,那声音哀婉,一唱三叹,就是在这大半夜里,在这凄风苦雨里,听着怪渗人的。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快滚出来!”苏夜闻虽则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遇上了鬼,话说即便是鬼也怕恶人,于是便装出一副恶人模样,凶这只鬼,也算是给自己壮胆。
“小公子,要让奴家出来便好好说话,这般语气可听着真让人不舒服。”
嘎吱一声响,庙宇的门又再次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打着伞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的脸上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却是宛若星河般璀璨。
她身形婀娜多姿,款款行来便有万种风情。
只是在荒郊野外的突然出现一个美貌女子,怎么也不会不让人多心。
“跟了我们一路,总算出来了。”柳寒衣却是忽然出声。
“啊,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那可真没意思。”
那女子直接靠着柳寒衣席地坐下,就着那火光,撑着腮呆呆的看着柳寒衣,“三月不见,小天师越发动人了。”
天师?
什么天师?
苏夜闻震惊的看着亲密的两人,随即注意到那火光照耀下,那美貌女子的身后并没有影子。
美貌女子似乎注意到他的注视,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很快从那眼中口中流下血水,那舌头越吐越长,直接垂到地上。
“你看我美吗?”
“鬼啊!”
苏夜闻吓得尖声惊叫,翻了个白眼,直接昏过去了。
阿喜缩回脖子,讨好地看向柳寒衣,“你带的这个人可真不禁吓。没意思。”
“你当谁都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