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没等到路老板的回话,孟词微抬头,却见路老板拧眉,目光越过她的发顶,看向她的身后。
孟词微心下一诧,转头看去,却见一人立在楼梯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
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现在青春期的小孩发育得都挺好,男生站在那,目测将近一米九几。孟词微仰头看去,只觉脖颈有些发酸。
见孟词微看向他,男生抿唇,低声打了个招呼:“姐姐好。”
视线落向男生校服外套上的校徽,安县一中。
“高中生?”孟词微不免有些好奇,“现在应该还没放假吧……”
男生走下来,顺手抽出孟词微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没放假,我是逃学出来的。”
啧……
孟词微挑眉,不置可否。
不过这男生的坐的位置倒是巧妙,按理说,寻常人找位置坐,选择坐同性身边比坐异性身边的倾向性大一些,坐相熟一点的人身边,倾向性也比坐在陌生人身边的倾向性高。
她和路老板,一个是今晚刚来,初次见面的异性旅客,一个是至少交流过一次的同性老板。
一个座位的事情,孟词微倒摸索出一条信息来:这个男生对她的信任感,高于路老板。
她和这男生是第一次见面,要是说这人是因为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对她信任。
呵呵,鬼信。
既然不是因为她,那这个信任度的问题,就出在路老板身上。
路老板的视线一直停在男生身上,见他坐下,倒是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很短一瞬,却被孟词微捕捉到了。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虽看不出什么,但恍惚间,能嗅见隐隐火药味。
事情开始有意思起来了,孟词微悠闲地撑着下巴,乐得看戏。
到底是小男生,先沉不住气,韩起昀一手搭着椅背,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直冲路老板:“刚刚我听见姐姐说,你不是这家店的老板……路老板不解释解释吗?”
如果说刚刚是只有隐隐火药味,那现在就是火药味满满了。路老板眼神更冷了些,语气也凉了许多,将皮球踢给正在看戏的孟词微:“孟小姐是为什么这样问呢?”
孟词微眯起眼,继续点火:“想知道吗?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们……”路老板捕捉到这个字眼,倒是轻笑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如她想的那样,笑起来跟个多情种一样。桃花眼微微弯起弧度,原本冷峻的面容都柔和不少,仿佛云散雾开,雪天初晴。
未等她多看两眼,路老板便恢复一贯的淡漠,低声开口:“我确实不是这家店的老板。”
话一出口,饶是孟词微有了预料,还是不免一惊。面上不显,她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比两位早不了多少,我也是一周前刚来到这个地方,接手这家店。所以不免的,会有一些地方不太熟悉,让孟小姐看出了端倪。”
原是如此。孟词微转头看向身边的男生,他依旧紧盯着路老板,只是现在……依稀有些紧张。
他紧张什么?孟词微还未来得及好奇,就被路老板接下来的话拉回了注意力。
“原来旅店的老板是我的一个叔叔,他在一周前……失踪了。”
按路老板的说法,这家旅店原来的老板姓刘,熟悉的人都叫他老刘。
一周前,老刘难得下山,采买了好几套新的洗漱用品,床上四件套,还找人修了上山来修一下旅店的马桶水管什么的。
安县就那么点大,几家有联系的商户都互相熟悉,这一罕见行为传开了,相熟的人一边给他装东西,一边打趣他:
“老刘,你那豪居平时都没见几个人去,哦不对,槐山平时都没几个人去,你废那大劲,又是换这又是换那的。”
老刘全部的家底都用来做这个旅店,本以为作为全槐山独一份的旅店,生意应该垄断式的爆棚。但槐山本来就不是什么出名的景点,除了一些假期上山散散步的本地人,也就唬唬偶尔来安县玩的外地人。
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老婆还因为见他没什么出息,离婚和本地的一个富商在一起了。
本来老刘人就胆小,出这一档事,受打击就躲在山里旅店,更不怎么下山见人。
所以市区的商户看见他,都觉着新鲜。
好奇问他怎么开窍了,他也笑着不答。
有人追问得实在频繁了,老刘才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低声说着:“你不懂,我这是碰见财神爷了。”
财神爷?商户不解,等老刘走远,才咂摸出味来:有大客户就说大客户,还什么财神爷!再说了,财神爷能看上你吗?再看,也是我这市区小店比较有可能来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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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词微听明白了,抓住最后老刘的话进行解读:“也就是说,老刘失踪之前,接了个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