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放在了桌子上。
男人见状从手里抽出新的纱布,在空中扬了扬,似是询问童纾雨能否代劳。
童纾雨没和男人客气,队里的队医都是糟老头子,遇到帅哥帮她处理伤口,一点也不吃亏。
他慢条斯理的一只手扶着童纾雨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已经贴好医用胶带的纱布。童纾雨蓦地有些嫉妒他。
作为一个单眼皮的男人,这人睫毛居然长得那么茂密,垂眼看向她的手臂时,脸上居然被睫毛投射出一层阴影。
男人贴好了纱布,稍稍在童纾雨手臂上用力,按压了几下固定了胶带。“好了,最近注意尽量不要沾水。”
童纾雨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她咽回了肚子里。离开基地时陈教练千叮咛万嘱咐,在外不能出差错,她现在已经受伤了,万一讲太多再遇到别有用心的坏人怎么办。
看着自己胳膊上刺眼的白色纱布,童纾雨没想到和陈教练解释这次意外的理由。
要是教练知道她是来咖啡店受伤了,应该不会再轻易让她离开训练基地。
想到这儿,童纾雨打开了手机,刷了刷Ting的主页,没有任何更新。
童纾雨有些失落也有些心安。
或许Ting的恐惧感消失殆尽之后,可以心安理得在墨尔本享受平静的南半球生活了。
*
十二月的墨尔本,确实比北半球更适合训练。可终日泡在室外泳池里,风吹日晒的,童纾雨整个人黑了八个色号。
用周诗瀛的话说就是,掉在人堆里,最显眼的就是童纾雨的那口大白牙。
童纾雨有些欲哭无泪,她一直引以为傲自己娇嫩的皮肤不怎么需要保养,粗糙的活着也能保证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没承想一个月只是不注意,自己就直接从艳光四射的出水芙蓉变成了狼狈小猴子。
童纾雨训练完就开始拽着陈知芸的手臂撒娇,她有些怀念国内的室内泳池了。
陈知芸倒是非常狠心,不吃童纾雨这一套。她用口哨绳子蹭了蹭童纾雨的小黑脸,“明天要有第一次训练考核了,恢复训练一个月了,大家都在等着看你的成绩呢”
童纾雨丝毫不在意考核的压力。竞技体育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天赋加努力,偶尔还会有些倒霉蛋把竞技体育的成功归结于运气加持。
除了四个月前,她的运动生涯一路都有好运相伴,十岁就进了省队,十四岁就达到了代表国家队参赛的标准,十六岁就破了短池自由泳世界纪录。
大家都说她是泳池的天才,她自己内心为这个称呼诚惶诚恐,她知道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厌恶躺在功劳簿上洋洋自得的人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现在,落魄如她,只能凭借媒体曾经的青睐用“天才”这个名头拯救一些危机。
自卑如她,想证明自己,用计时器,用安静的水声。
“教练,我的能力你还担心吗!”童纾雨还是平时那副喜气洋洋的乐观模样。
周诗瀛拽着童纾雨强行给她敷上了补水美白面膜。面膜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只上脸几分钟,童纾雨地皮肤就开始刺痛,刺痛中还有不容忽视的痒,就像她刚痊愈的那块手臂皮肤。
咖啡店收的那点伤已经彻底无恙,愈合虽然容易,可伤口终日泡在被消毒水浸润的泳池,风吹日晒的,还是留了一块张牙舞爪的小疤。
白葱一样的手臂有了碍眼的瑕疵,刚长好的那几天,童纾雨总是不经意就翻转手臂盯着伤口看。
周诗瀛宽慰她,张牙舞爪的小疤或许就预示着你张牙舞爪的人生。
这个寓意,童纾雨十分受用,她幼稚到给队友一个一个展示自己的疤痕。
“晚饭的时候李汀听到陈教练和王教练在商量些什么,凑近一听他们居然在讲让你考核之后回国。”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还在撕扯面膜的童纾雨整个人愣住了,手中的面膜也滑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