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乱,帝皇更替,新皇动作干净利落,被波及的范围并不算大,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肚子比谁登基重要得多,就算离京城不远的德城但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生活。
溟鱼蹲在草丛观察了会,自己的画像已经被当成通缉犯挂在了城门,但是搜查并不严谨,只是对随机抽查一两个进城的百姓。
估算了下,溟鱼觉得成功混进城的概率还是挺高,毕竟通缉画像本来就有两分失真,而且画得自己挺眉清目秀的,跟现在三个月来只吃干粮、频繁赶路搞得面黄肌瘦的,真是挺难沾边的。
反倒身上为数不多的行李比自己本人难藏。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这可是祖传的剑,不能不带吧?摸到了包裹里的书,她可是为了这个实录逃跑的,后世唯一记载了真相的史学资料,总不能丢了吧?还有就是银子,没了银子她进城干什么?
溟鱼有些发愁。
难办。
……
“嘿,瘸子。”城门看守二熊带着点戏谑抬了下下巴,示意同是看守的李狗子看前面。
德城北门城外,一个跛子一瘸一拐地往城内走,身上灰扑扑,官道上很常见的普通老百姓,没什么特别的。
李狗子看着跛子有节奏的一步一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等城门下又过了几个人,跛子终于走了李狗子的面前,瘦巴巴的,脸上都是灰,不知路上摔了几个跟头,眉眼到是挺端正的。
李狗子也没有多为难,公事公办地例行询问着:“喂喂喂,瘸子,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打工的。”
跛子声音暗哑,独属于少年人的雌雄莫辨。
李狗子心里嘀咕着,瘸子出来打工,怕不是家里不要了,被家人丢出来的。
“从京城来德城找活干?”
溟鱼神情自然,撒谎要诀就是脸皮要厚,要是有丝毫的躲闪,才惹人怀疑。
“京城嫌我瘸,干活不好看。”
“行行行,那你走吧。”李狗子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让溟鱼过去。
溟鱼学着宫里太监的哈腰点头:“谢谢官爷。”
“诶,等等。”
溟鱼心里一咯噔,转身继续低头哈腰:“官爷还有什么事吗?”
李狗子看过去是二熊,正满眼挑剔地看着瘸子。
“让我看看你包裹。”
二熊喜欢刁难人,好像就能显得自己高人一等,但也没有必要为了个瘸子跟同事唱反调,李二狗冷眼看着瘸子。
溟鱼暗道不妙。
剑绑在腿上了,书贴在肚子,包裹除了银子就是树叶。
没办法,自己是一点行李都没有了,只能带点树叶装满点,出来打工总不能一点行李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装自己有痴癫,精神不正常?那要不要为了这点叶子装跟他们拼命?
溟鱼嘴上说着“是是是”,手上慢吞吞地拿下包裹。
李二狗在边上突然开口:“慢着。”
溟鱼停下了手,不对的预感在脑海中铛铛作响。
“我怎么感觉……”李二狗咪了下眼,仔细回想着自己有没有见过。
糟,第一次逃命,没有经验。
自己不会是低估城门看守了吧?两个人,拔剑能在其他看守来之前逃跑。
马蹄声响,踢踢踏踏地连成一片,声音不可谓不大。
“快,走走走。”二熊突然催促溟鱼快进城,“别碍着贵人的道。”
溟鱼自然不会有所停留,包裹都没背上,拿着一袋树叶子一瘸一拐就走了。
李二狗被二熊这一打断,也没在意,转身跟着迎接车队了,怠慢了郁家商队,城主可是要问罪的。
突然就无人在意的溟鱼回头远远地看了眼,郁家的标志显眼地挂在车前。
郁家老爷之前在朝廷做官,还是一等功臣,后辞去官职回家开始做起生意来,靠着人脉迅速将生意做大做强,后来孙子颇有经商头脑,将生意铺满全天祈国境。
看着官兵恭顺的态度,溟鱼若有所思,但现在她得先找到客栈休息,自己真的太累了。
拿了些碎银子先去水粉店买了些唱剧的油彩,将银子兑碎,拿着铜板去买了两套衣服和麻布,找了家偏了些不大不小的客栈要了间房子和热水。
泡入热水的那一刻,溟鱼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洗完澡,换上新的衣服,放松下来的全身是如此的让人心情舒畅,但手上的伤口泡水后反倒显得隐隐作痛。
事情发生得太快,现在的自己才有离开京城的实感。
溟鱼看着手上的伤口,喉咙也不太舒服。
自己为了掩盖女声,在进城前躲在草丛里硬咳了好久,伤了喉咙。
闹市的嘈杂从远处传来,跟安静的房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