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居三层,客房。
下午的阳光穿透梧桐枝叶洒进木屋,在木地板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方英听到萧志元的诊断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小狼内伤这么严重。
想起自己安排它去牵制庆丰兽,一阵后悔,因此抵达三层后,连忙让连漪先带着小狼就诊。
只要今日就诊即可,这一时还是等得。
此时,萧志元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小狼仍躺在床边小榻上昏睡。
萧志元站在榻前检查它的情况,越检查眉头皱得越紧。
“它这内伤好生奇怪。明明内里一片虚空,伤痕遍布,却有灵台渐生的趋势,然而灵气俱无,从何而生,奇哉怪也!”
“那应当如何医治?”连漪坐在塌边,向前倾身,问道。
萧志元没有立时回答,在一旁走来走去,摸着胡子,低头思索。
半晌,他才走到案边,抽出一张羊皮纸,伸出食指,灵气凝结,边写边说:“我开一个方子,你按着方子采集灵草,之前吃过的药不要吃了,防止药气冲撞。”写完,他拿起,卷好,给到连漪,“这个方子也只能治愈它内里的伤,至于灵气……你要是能够,便找灵气充裕的地方让它好生修养吧。”
“好,谢过萧神医。”连漪发愁,接过方子,却也不忘道谢,“那它何时会醒?”
“它目前身体耗损过重,这样……”连漪还未看清,就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青花小瓷瓶递过来,“这个药给你,主要是滋补用的,连喂三天,便会醒了,还有不要再给它吃红灵果了,那果子太烈,不适合它。”
说完,他伸出右掌,朝上,“我的诊金呢?”
连漪回过神来,连忙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红灵果酒递上。
萧志元打开酒瓶,浓郁的果香扑鼻而来,他倒出一杯,抿了一口,眯着眼叹了声好酒,向连漪挥挥手,“抱着小崽子走吧,剩下的就看它自己造化了。”
回了客房,连漪将小狼放在榻上,努力给它喂了药,刚放下药瓶,就听到一道敲门声。
“进。”
“连姑娘,表妹醒了,想见你一面。”原来是萧安伦。
连漪也想见一下萧云,因此放小狼在客房睡着,她随着萧安伦来到了萧云房间。
“表哥,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连漪姑娘说说话。”萧云精神似乎比初见好了一些,她换了一身茜色长裙,长发轻轻地在右耳边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只金凤钗,坐在窗边,柔柔地笑着,有了几分连漪初见的娇美。
萧安伦却连忙上前去要把窗户关上,“你怎么下床了?你身子不能吹风知不知道?”
“日光如此好,我想下来坐坐。”
“坐什么坐!回床上去!”萧安伦把萧云又赶到了床上,给她腿上盖好被子,才对连漪点了下头,“你们聊,我走了。”
萧云坐在床上,拉着连漪坐在床边,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表兄他太啰嗦了。”
“没有,他很在乎你。”连漪能看出萧安伦对萧云的在意。
不想就是连漪这普通的一句,竟让萧云瞬间红了眼眶。
从她娓娓道来的叙述中,连漪才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来龙去脉。
原来,萧安伦自小父母双亡,得舅舅羽主一家收养,同萧云青梅竹马长大。
萧云性情娇气任性,萧安伦却一向稳重自持,对萧云多有维护。
但百年前那日,萧云从仆从那里偷听到萧山郊外的大池来了一尾五彩锦鲤,身长七尺,摇曳间太阳照射其上,仿佛彩虹落于池底,听闻见者有好运。
那时装病逃了课的萧云便起了心思,不想被父母发现,决定偷偷出城去。
却被一眼看破她装病,来抓她上课的萧安伦抓了个正着。
她哭唧唧地撒娇哀求,眼泪都不必出来一滴,萧安伦便心软答应了,决定同她同去。
就是这个决定让萧安伦后悔一生。
那个大池确实有锦鲤,萧山城中也有不少居民来此祈福,池边喧闹不休,等了大半天才见到了一眼五彩锦鲤。
萧云被众人吵得烦,又只看见一眼锦鲤,嘟着嘴不开心,硬要拉着萧安伦留下来。
天渐渐暗去,人群渐渐稀疏,暮色四起之时,池边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萧云站在池边望,大池波光粼粼,水波荡漾,并没有锦鲤的影子。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鱼食往池里扔,边扔边喃喃自语:“大锦鲤,吃饭啦,快出来!”
萧安伦在一边好笑地望着她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她准备得如此充分。
看来是真的很想见到这条五彩锦鲤。
四周风平浪静,虫鸣阵阵,一切都很正常。
他心里放松下来,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她,大抵是有鱼食的诱惑,那条锦鲤真的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