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了城,上了船。
那撑船的老人,佝偻着身子,让我们进到船篷里面。只见他竿头一点,船尾就打着旋,向河中间去了。
绵绵细雨,落在河面,泛起许多涟漪,不多时,水流就变得湍急起来,翻涌着浪花,打着旋的前进,只是碰着小船后,竟都纷纷避让开来。
公子找船夫请了根鱼竿,端头绕上细线,系上一块小石头,就扔进了水里。
“公子,我们去哪儿?”
“京城。”
“哟!这位公子,鱼可不是这么钓的,那须的是系了铁钩,放上饵料…放在船边便会有鱼来咬,你这样钓鱼,是钓不到的,除非那鱼患了脑疾,才会来咬…”
“哈哈哈哈——这你倒是说对了,我就是想钓这患脑疾的鱼。”
听闻公子笑声,自己心里不知怎的也乐呵起来,在旁边陪着笑意,安静的看公子钓鱼,自己也想看看,这脑疾的鱼会是什么样子。
“哈哈…公子说笑了,这世上哪有脑疾的鱼让你咬,若是有的话,那也定是死在了大鱼嘴里,成了那水生的养分。”
船夫的竹竿一沉一浮的驾驶着船儿,顺着水流箭似的前进,若是遇到暗流汹涌之处,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往那暗石上一戳,便绕着旁边扭过去了。
“船夫师傅,你真厉害!这么险的地方,这船擦着这石头就过去了,简直像鱼一样。”
“你个女娃娃,谁家姑娘?生的这样俊巧,想必深得你家公子喜欢吧?”
“您说笑了,我这才跟着公子不久,怎会深得喜欢?”我虽是如此答应着,但也把视线留与了公子,想要在这雨幕之中,从公子的脸上看出点些许变化来。
可是公子的脸上依旧如初,没有些许变化,我故意说与公子渔夫的话,就像公子投在水里钓鱼的石头,没有钓上鱼儿。
“我这辈子,全都交代在了这条河上,踏上船,拿了竿,在这河里就是跟在地上走路一样,只是近年来都没有人用我这个老头子了……”或许是打开话匣,又或许是许久没人同他说话的原因,船夫的话也多了起来。
“那…你的家人呢?”我话刚开口,他的脸色就低沉了下来,不过只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了刚刚和蔼的面容。
“我的老伴,没我能活,前年正月一日,就去天堂见她儿子去了,这老婆子,也不说拉我一把…倒是女儿好命,被那城里蒋老爷看中了,请去当了小妾,一年才能见那么两面,不过每次看她都穿金戴银的,肯定过的比我好,这就够了…”
此时已经过了【羡城】边界,身后蒙蒙细雨,也逐渐远去,换上了一片明朗的天空,却是夜晚降至,渐渐群星明显。
船行至一片平坦水面,也慢了下来,船夫把竹竿提上,悬系在船沿,换了一把鱼叉,四处寻觅。
“公子,你那样是起不了鱼的,怎喜欢平白费了力气?”
“你从未这样钓过,又怎知道其中乐趣。”
“公子好生乐趣,可我却是为谋生计,自然不甚了解。”
不知道怎么的,我像是听出了某些讽刺意味,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些许头脑,些许是我太敏感了吧。
公子听后也并无不高兴的样子,依旧静坐在船头,手里还拿着他那杆子,我也觉得公子钓不上来鱼。公子这样也只可能是在享受一下文人之间的雅趣。
公子究竟是不是个文人,我也猜不到,都说文人风雅有趣,善谈乐娱,还多妙语佳文,可是相伴公子一路,除了长的像个文人,其他地方倒是没有看出些许文人气息。
公子言谈举止更像是某个高雅得道的居士,可这样说来,公子又太年轻了些。
“嘿——起鱼了——”
船夫像是在炫耀一般,那一插一拔一喊,都展示着他作为船夫的风采。
“你这鱼倒是起的不错。”
公子回头,轻描淡写的说,“看样子我这条鱼是钓不到了。”
船夫也不搭话,只顾着自己解杀剖鱼,鱼鳞散落的样子,就和毛雨不断掉落一样。
“姑娘,你别看了,这一手的本事,你学不来的,我杀了半辈子鱼才练就的技术。”
“清宁,你来帮我钓鱼,小心别把鱼惊跑了。”
公子把竿交到我的手上,上面还带着公子的温度,我紧紧的握住了,不舍得让它跑掉,却又有点担心它要是从指缝里面溜走了怎么办。
公子去到船尾,和船夫两个人围着那煮鱼的铁锅,一起谈论着什么事情。
夜晚安静,而我听的真切。
“世人都知《文皇武帝》,可对他们二人曾经的老师,对你却是不甚了解,当初先皇在世,恐你因身份而勾结党羽,把持朝政,做出对太子不利之事,才寻了借口,打压与你。却不想,有些人会错了意图,将你追杀到只能隐姓埋名的地步…”
“公子勿要乱语,你说的什么,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