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东家则倚在门边跟他今天最后一位女病人殷殷叮咛,依依惜别。
杳纨进门时冲他微笑颔首示意她回来了,对方只是冷冷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之前不是哄好了吗,又闹什么脾气。有句话说得好,阮东家的心海底的针。
杳纨讪讪地迈进了屋,跟众人一一问好,说她去做饭了。
“对了,章大夫,有你的信。”
芙姐整理桌子时突然看到了被自己遗忘的信件。
那是有人今早送来的。
章大夫头都没抬,“不是我的,给阮大夫吧。”
芙姐应了一声,笑嘻嘻地将信递到了阮沚的面前。顺便示威似的看了一眼从刚才就一直赖着不走的女病人。
明明只是伤个风,有必要聊这么久嘛,浪费药坊的资源。有这工夫,多喝点热水,茅房都能上好几个来回。病早就好了。
阮沚开了信件,哟了一声。
“这回真不是我的。有人请你去参加婚宴呢。”
章大夫眉头微皱。估计是哪个从前医治过的病人请他。
他是个不爱交际的人,实在是懒得去。
见他似乎在犹豫,将出门未出门的第三大夫伸长脖子偷看了眼请帖后插话,“你就去吧。反正你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这梁顾两家都是春城的大户。你去熟络熟络也好,以后有什么事也都方便。”
药坊虽然背后有人,可是再认识点人也不是坏事。
章大夫看过请帖想了想也是,“芙姐,二十号不要接病人。”
二十号这一天。
“丸子,你要出门买菜吗?”
杳纨刚挎上篮子准备出门,就被章大夫叫住了。
“是啊大夫,你这是,要出门吗?”
难得啊。进药坊快三个月了,第一次看章大夫出门。
章大夫点点头,“一起走吧。”
于是二人在芙姐小夏还有苏老先生和前堂所有病人的注目礼下一起路过他们然后出了门。
二人一走,前堂瞬间炸了锅。
“我就说章大夫和丸子有苗头嘛。”
“章大夫莫不是要带丸子去参加婚宴?天,这是要见亲朋的意思啊。”
“他俩站一起不要太般配噢。”
“我早就说过他俩配的,你可真是吃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苏老先生听得目瞪口呆。
明明这两个姑娘前两个月还跟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守着小章。这才多久噢,立马就大度至斯了。恨不得这就将他二人送入洞房。
海底针呀海底针。谁说他们男子薄幸来着?
逛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将她要的买齐了。
章大夫提篮子,她选菜付钱。看着倒是一副新婚小夫妻的模样,路上尽是大姑娘们艳羡的目光。
杳纨觉得奇怪,今天的章大夫怎么有闲情逸致来陪她买菜。
“丸子,在这里做事还习惯吗?”他开口。
“习惯啊。”
为什么这样问。
突然觉得冷飕飕的,不会是要辞退她罢?
杳纨小心肝忽地一颤。
“你觉得阮大夫怎么样?”
“东家?”
阮东家又怎么了?
“挺好的啊。”
除了好吃懒做脾气怪,好像也没别的毛病了。
“你知道阿阮不是普通出身的人家吧?”
“嗯,知道啊。”杳纨点头。
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不会一直呆在药坊这个小地方,总一天他是要离开的。”
杳纨又点了点头,“是嘛。”
她知道啊,他还想让自己跟他回家继续当牛做马呢。
那在他走之前给他做一桌都是他爱吃的菜好了,也算不枉主雇一场。只是章大夫今天怎么了,突然跟她说这些话,而且还是这副神情。
等等。
……
章大夫这是在感伤以后和阮东家的生离之苦?想跟自己聊聊心事?
怪不得从没见他对哪位姑娘上过心,也从未听过他的风流韵事。难道…章大夫他……
她的灶王爷啊,她发觉了什么。
她十分理解并尊重章大夫的个人感情生活,可是世俗未必。
冷静冷静,千万把她察觉了他的心思这事表现出来。不然饭碗不保,得赶紧转移话题。
“大夫,人人都喊你章大夫。好像从来没有听人喊过你全名,你全名叫什么呀?”
章大夫脖颈一僵。
想来是不理解为什么话题突然就转到他名字上了。
“你听过的。”他说。
“我听过?没有啊。”
她仔细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