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耳边嘭啪一声响。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仰头看去,半个夜空都映上了大片大片旖旎的晚霞。
又一声烟花炸开的巨响。
她清秀的面颊也被染上了桃红色的霞光。
尚未回过神来她已被一个坚实的怀抱轻轻拥住。
“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的眼眶胧上了一层不知何来的雾色。
这一个拥抱久得像过了半生。
然而实际上它只存在了两记心跳拍子,就被杳纨一把推开了。
她急忙四下看去。
发现不远处街道上的人都在仰头瞧着烟火,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情形。
这才吁了口气,强作平静道:“东家你方才饮的酒不少,至今未醒罢。”
阮沚一愣。
急急解释:“是我错了,我不该不顾男女大防。但丸子,其实我……”
“别说。”
她手一挡阻止了他要往前一步的脚步,语气不善。
“东家,我以为人应该对自己的感情忠诚。人生在世,得一心足矣,无论在何困境,都万万不可辜负!”
阮沚听得困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分开他都懂,合在一起他又听不明白了呢。
想到她在席上答的话,恍然觉得心口一窒。
呐呐道:“你欢喜那个萧公子?你在替他绣制衣物?”
闻言杳纨颇恼,这人怎么乱甩责任呢。
“重点在你而不在于我。”
“我?”
是他和小花花的婚事被她知晓了?
刚刚小白还把她的那张写着秘密的字条给他看了。
“可我又不喜欢她啊。你放心,我跟她的关系我定会处理好的。”
“你!— —”
杳纨气极而走。
边走边骂他负心汉不要脸。
始乱终弃者。
非人哉!
阮沚伫在原地茫然无措。
半盏茶后。
章大夫瞥了眼刚坐回到他边上,但面色极差的阮某人。
“怎么了?”
“她骂我。”
“什么?”
“她居然骂我!”
看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和委屈,章大夫忽然就扶额大笑不止。
虽然不该,但真的太好笑了。
灯会散后。
沈宋夫妇忙着回家造小人,阮家兄妹则一齐打道回府。
而住在药坊的四人先一起把小夏和芙姐送回了家门口。
他们还顺带偷摸着看了出戏。
临进门前,小夏将阮沚叫到了边上,递给他一只绣工精巧的香囊。
向来跟芙姐走反向路线的小夏今日倒是没有扭捏作态。
说这是她花了大半个月绣的。
知他素日里喜焚香,所以特意做了那个香囊让他可以在常日里佩戴。
可不巧的很,某人现在心情欠佳。
于是他接下香囊,微微一笑,“多谢。只是我近日身子不大好,戴着有香味的物件身上会生疹子。不过你的心意我会妥善收藏的。”
妥善收藏,指放在衣柜里熏衣服。
章大夫意味深长地瞄了眼正垂着脑袋的某颗丸子。
瞧瞧。
某人对付其他姑娘时显然游刃有余得多了。
既收了,又三言两语地表明以后不一定会佩戴她的香囊,理由听着亦是充分。
对方日后想生气都没理由。
回去的路上,花未时提着新买的花灯蹦蹦跳跳地和杳纨走在前头。
她今天真是过得太开心了。
看了烟火还买了花灯。
以前她每偷跑出来,不过三天就会被抓回去。
这是她最成功的一次了。
“阿杳你刚刚怎么没买那盏走马灯,你不是很喜欢吗。”
杳纨笑道:“那灯买了我也没地方可挂它,况且又那么贵。不过啊,记得小时候我爹爹给我做过一个差不多的。上头的花样都是他自己翻了许多古籍画册描的瑞兽。”
“你爹爹真厉害! 我父亲就从来没给我做过什么,就只是把钱给我。”
花未时耸了耸肩,有些遗憾。
“我爹爹还教我做过秋千啊风筝啊很多很多,过几天我也给你在院子做个秋千吧。还是先得先问问大夫们。”
说问就问。
花未时回头提高音量,“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做个秋千架吗?”
阮沚没出声,章大夫回答了,“你们想折腾,折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