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洛忽然想到什么,笑得露出小虎牙的依偎在晏夫人身旁:“娘亲,表姐什么时候来京城啊,要是大哥知道表姐来了肯定很开心。”
晏老夫人想到自家侄女,也跟着露出笑意的拍着女儿的手说:“你表姐前几天刚来信,怕是不日就会抵达京城。”
茵茵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最符合她心目中儿媳的人选,本来是打算在茵茵及笄后便和明川成婚,谁知道三年前哥哥嫂子一家突发恶疾都去世了,可怜茵茵还得在家为他们守孝三年。
也多让明川苦等了三年,还让那个狐狸精趁虚而入,想到此事,晏老夫人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厌恶。
乌衣巷的晏家,亭台楼阁,曲折回旋,花木扶疏,争奇斗艳,唯独西北角的泠水院,与他处的俏丽风景格格不入,依旧是满目萧条,半点绿意也无,仿佛被春色遗忘。
院里头并没有伺候的丫鬟和婆子,连带着院子的厚厚一层积雪都无人扫。
“姨娘你先进屋里暖和下,厨房里还有热水,我去给你端来。”敛冬一进院里,立刻手脚麻利的钻进小厨房里。
沈枕月并没有听从敛冬的话,而是跟着一起走进小厨房。
“姨娘你怎么进来了,等下弄脏了你的衣服可怎么办。”敛冬拉下脸,佯装生气的要赶人。
沈枕月抿唇:“刚才走动了一会儿,倒是不觉得有多冷了。”
“哪里不冷了,你看你的手都冷得跟冰块似的。”敛冬放下柴火,鼓着腮帮软/肉把人退出去,“姨娘你要是在进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人被赶出去小厨房的沈枕月见到的小丫鬟生怕她在进去,竟把门上了栓。
沈枕月不免失笑,她这是把自己给当贼防着了不成。
或许身体是真的太冷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又被雪水打湿凝固成块,导致她连嘴唇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座用来隔开内间与外间的屏风,桌子都还是缺了半条腿用石头叠着,泛着潮意的锦被盖在身上又沉又重,像压了一块巨石,这样的被子怕是盖上一晚上都暖和不了手脚。
进了屋子的苏枕月很明显感受到屋里的温度比外头还低,小院里没有取暖的炭火,想要取暖只能砍了桌腿。
敛冬抱着烧好的热水进来,见到的是正盖着床棉被蜷缩在床上取暖的姨娘。
脚步轻快,两团高原红都变得生动起来:“姨娘,我烧了热水来,你赶紧来泡下脚,好暖和下身体。”
“刚才寻芳院的小春说是能卖给我们一些炭火,等烧了炭屋里也会变得暖和起来了。”
“姨娘,你睡着了吗?”敛冬见她迟迟没有回应,连音量都跟着往压下。
她小心翼翼的把头转过去,发现姨娘正盖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只是睡着时也皱着眉头,像是做了噩梦。
敛冬伸出长满冻疮的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心想,姨娘长得那么好看,性子又好,为什么大少爷会不喜欢姨娘?
睡着后的沈枕月睡得并不安稳,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都是官兵闯入府邸抄家的场景。
火光冲天中是阿弟撕心裂肺的哭声,阿爹阿娘被戴上镣铐上拖地时发出的沉闷声。
“阿姐,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和爹爹娘亲出来啊。”满脸是血的阿弟双眼空洞的问她。
“不要!”从梦中惊醒的沈枕月,后背,鬓角碎发皆被冷汗打湿,黏糊糊得难受。
“姨娘,你醒啦。”正在院里扫雪的敛冬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
双眼还未恢复焦距的沈枕月听见自己沙哑的问:“我睡了多久。”
敛冬对着手指,想了想:“大概是快有一个时辰了。”
敛冬又想到什么,忽然兴奋的拍起手来:“刚才大少爷院里伺候的婆子说,大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让姨娘你去门外等大少爷,奴婢保证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大少爷知道了姨娘的好,我看他们还敢欺负姨娘。”
脑袋尚且处于昏沉涨疼中的苏枕月揉着眉心,目光滞滞,对敛冬嘴里说的话只觉讽刺,又看着镜中倒映的自己。
桃腮杏眸,雪肤香唇。
分明是一样的脸,为何她会觉得如此的陌生。
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敛冬取了粉扑子细细的遮住她过于憔悴的脸,又觉得姨娘的脸色过于糟糕的补上一抹胭脂。
等打扮后,立在门外的敛冬犹豫再三后才鼓起勇气:“姨娘,可要我陪你一道过去。”
苏枕月摇头婉拒:“不用了,你回吧。”
何况一个人站在门外吹着冷风,总比两个人受着要强。
上午的雪刚停,等到了傍晚又絮絮落下。
一路走来,沈枕月拉高的兔绒毛领也遮不住席卷而来的寒风,反倒是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皲红了脸。
刚走到大门处,苏枕月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