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清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她尴尬地咳了一下,说:“我当时青春期,行为可能比较冲动……”
温峤打断她,笑着说:“姐姐,不管你当时如何,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年之后,再也没有人那么抱过我了。”
温峤端起已经凉透的牛奶抿了一口,因牛奶的腥气皱了皱眉,他接着说:“那次之后,我母亲决意离婚,我父亲不同意,他承诺会断了那边的关系。很快我们家搬了家,换了城市生活,我的人生自此翻天覆地。
直到今年,我堂哥阴差阳错娶了你的表姐……”
温峤从晦暗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有些明亮,说:“我相信这是命运要我回来找你。”
林壑清听完,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法学生到做律师,她学了太久从事件中剥离情绪,其实可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真的“同情”过什么人了。
今天同样如此,她有过短暂的情绪波动,但很快平静了下去。
她下意识在分析并得出结果:事情的根源完全是温家爸爸出轨,和温峤没有任何关系。
事发之后,温峤被忽视,进而开始质疑自我,在林壑清看来属于是父母失职造成的问题。
至于她本人,则在整件事中扮演者无关痛痒的角色。
但问题是,温峤对她这一头热的境况,她该怎么把话说清楚呢?
林壑清有些笨拙地开口:“好的,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会否夸大了我的作用呢?”
温峤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不足以再长久挑动他太多情绪。
唯一让他在意的只是林壑清当年那个莽撞的拥抱,实在温暖他太久了。
他回答:“姐姐,我不是你的当事人,你不用斟酌过多,想说什么就说。”
林壑清点点头,语速极快道:“好,那我说了。
我的意思就是当年的事情实在怪不到你头上,所以你的境况其实没有你刚才渲染的那么凄凉,进而,我的那一个……呃……行为,也就没有多大意义;所以,你现在也不用这么对我。
我说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温峤招呼服务员,要了一杯冰水,冷掉的牛奶实在太腥,他喝不下去。
他和林壑清解释:“牛奶冷掉了,有点腥。”
林壑清随意点点头,他跟她说这个干嘛,她又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我刚才说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峤点点头,说:“我明白,姐姐不就是想说当年不算什么,我现在来找你更是多此一举。”
林壑清立马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温峤轻笑,好似在笑话她,说:“姐姐,我需要声明的是,即便是你本人,也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意义。”
林壑清傻眼:这什么逻辑?
温峤说:“很久之后,我父母终于想起来可能伤害到了我,他们跟我解释整件事都不是我的错。可那时我已经不很在乎了。
我只记得,在那个混乱的事件里,在他们忘记我的时候,姐姐早已给过我温暖。”
林壑清哽住,可她不能不说。
温峤这样,摆明了专门回来缠她的,可是她有限的精力还不够跟当事人斗智斗勇的,哪里还有空应付温峤?
林壑清双手象征性在胸前晃了一下,表示投降,说:“好好,那我们不说这个。
你觉得小时候的我温暖你了,那你找成年的我也没什么意义了啊!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变了挺多的……真的。”
林壑清语气诚恳,生怕温峤不信。
温峤张了张嘴,他没想到林壑清这么能挑毛病,他本以为他把事情说出来,林壑清可能会迷惑、不解,但最终会理解他。
然后……然后怎么样他还没想好,但他没想到的是,林壑清适应良好,甚至都没怎么安慰他,直接就开始反驳他的出发点。
温峤叹了口气,姐姐真的变了啊……
但是如果姐姐以为这样就能打消他的情感,那就错了。
十五年,对姐姐的感情从一开始的感动到后来的安心、期待,还有……温峤抿紧嘴唇,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掺进去的冲动和痛苦。
林壑清见他不说话,探究地看着温峤。
温峤灌了一口冰水,鼓噪的情绪回落,说:“姐姐,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对我来说,不管再怎么变化,你始终是你,始终是姐姐。
长大了又怎样,我也长大了,难道我就可以忘记你吗?”
温峤深深地看着林壑清,说:“不可能的。”
说不通了,林壑清松了气,放任身子陷在椅子里,语气不太好,说:“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我小时候帮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给我钱?给我地位?行啊,你给,我都收了。”
听出林壑清语气里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