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伯给的地址,赵蕙兰很快找到了赵家的地址。
两进的小院落,从门庭看来以前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虽然如今有些破旧了,不过还算是干净。
赵蕙兰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赵家小院门口,敲了敲门。不多时,院内传出一道妇人的声音:“哪位?”
这声音异常熟悉,一听便是原身的亲生母亲刘氏的声音。赵蕙兰张了张口,一声“娘亲”的称呼到了嘴边愣是喊不出口,正犹豫着要怎么打招呼时,院门便突然打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她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身材消瘦,双鬓已经微微泛白,憔悴的眉眼与赵蕙兰有几分相似。
赵蕙兰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位妇人正是原身的母亲,刘氏。
“你……是兰儿?”
刘氏看清了赵蕙兰,先是楞了一瞬,随即布满皱纹的脸颊突然滚下两行清泪,她回神之后转身拿起了门边的一把扫把,不由分说地便向着赵蕙兰打了过去。
“你!你这个不孝女还敢回来!父母含辛茹苦将你养这么大,你却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刘氏一边骂,一边打着赵蕙兰,但她明显没什么力气,动作也十分缓慢,轻而易举便被赵蕙兰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你知不知道你爹已经去世了多久了,你现在才回来。”
闻言,赵蕙兰瞬间明白刘氏也误会了原身。她一把握住了刘氏的手腕,艰难地喊出了称呼:“娘,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
自从赵明生去世之后,刘氏便生了一场大病,常常全身无力,如今她的手腕被赵蕙兰这么握着,横竖都挣脱不了,只得听赵蕙兰继续道:“我已经与胡旭忠和离了,今日刚刚回村,我才知道爹已经去世的消息。”
在古代女子都是以夫为天,和离并不是一件小事,刘氏震惊的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娘,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且先与我进屋,我慢慢讲给你听。”赵蕙兰从刘氏手中夺过了扫帚,这才将人慢慢扶进了屋。
通过一番解释,刘氏终于知道了赵蕙兰在胡家遭受的困境,丈夫死了,女儿又和离了,如今家徒四壁,她自己还生了病,一家人简直没一个过得好的。刘氏不由悲从中来,掩面恸哭,“兰儿,是娘误会你了。原本想着给你找一个秀才做夫家,往后能让你好过些,没想到那胡旭忠如此丧心病狂,居然敢这么对你。”
“兰儿,这些年你家胡家受苦了。”
赵蕙兰安慰的拍了拍刘氏的手,好一会儿才缓和了她的情绪,“如今我已经与胡旭忠和离,以前种种不提也罢。全怪我鲜少回娘家,竟连爹去世的消息现在才知道。”
“不怪你。”刘氏见赵蕙兰这么懂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成了婚的女子,又有哪个能常常回娘家呢,若不是胡旭忠扣下你的家书,你也不至于错过了与你爹见最后一面。”
两人又说了一会贴己话,母女之间生疏的感觉才渐渐缓和。赵蕙兰在屋中走了一圈,发现偌大的院子竟然只剩下了空壳,连一件像样的摆件都没有,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一看便是刘氏长期服用的。
看着家徒四壁的惨景,赵蕙兰不由问:“娘,我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如何维持的生计?”
刘氏轻声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什么手艺,哪儿能赚的到钱。你爹去世之前留下一个马场,为了维持家中生计,已经被我陆陆续续变卖了一些。”
“马场?”
闻言,赵蕙兰突然生出了几分兴趣。赵家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既没有结余,又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如果她能靠着赵明生留下来的养马场翻身,说不定能够维持之后的生计。
“娘亲,马场在哪儿,你带我去瞧瞧。”赵蕙兰连忙道。
刘氏微微蹙眉,怀疑地打量着赵蕙兰说:“你要去看马场?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畜生了吗。”
何止是讨厌,简直是避之不及。赵家早年虽然是农户发的家,但原身在赵家一直娇生惯养长大,喜爱的都是闺房女儿家喜欢的女红、胭脂之内,并不喜欢这些牲畜。
正因如此,当初的赵明生才选择把赵蕙兰留在了京都。
“娘,如今赵家家徒四壁,爹已经不在了,我又和了离。”赵蕙兰轻声安慰着刘氏,“我们想要把日子过好,过下去,只能自力更生了。”
刘氏抹了抹眼角,她知道赵蕙兰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她们两母女一个丧了夫,一个和离了,以后的日子要如何才能维持生计?
“娘,你先带我去爹留下来的马场看看。”早年赵家一直靠着养马经商为生,家里连几亩薄田都没有,如今原身的父亲去了,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留下来的养马场了。
不过,这个养马场也因为赵明生去世,刘氏为了给赵明生下葬、维持日常生活,已经将马场的马儿零零散散卖出去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