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工艺倒像是谷家的,这他家布料是不错,但款式和技艺早已落后,还是想着和别人学学吧。”
“以往都还有一些能看,现在是大不如往前了。”
“现如今这手艺是愈发不值钱了,哪儿还能卖这么多银子呢?”
“……”
谷映闻言,再细看了两眼。
谷家布料通常采用的都是上好的蚕丝,在手工制作方面更为考究,相对来说,成本价格肯定更高,但这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至于款式,谷家更为华贵,而别家,更多了一些靓丽的色彩,而如今采买一般都是年轻女子,当然更倾向于外观漂亮的。
谷映也算是摸清了,得,这就是所谓的“宁守自身气节,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夜晚,她独自一人抱着并没少几匹的布料回了家,吉婶见她的身影早早的便迎了出来,“累坏了吧。”说着一把抱过。
张淮却是趾高气昂地坐着,语气斥责道,“我说谷大小姐,你现在还当你是谷家的大小姐呢?”
“你就是个卖布料,你不出声,人家还以为你是卖笑的呢?”
此话一说,吉婶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用力地扔下手里跌布料,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的脸,“张淮,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谷映的爹,你还不如路边的一只狗。”
张淮是谷父南下做生意时在路上所救,念他可怜,也便带在身边,一手培养至今,已成为谷家布庄的二老板。
张淮这么多年,出人头地,最想摆脱的便是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光,却被吉婶指着鼻子骂,一瞬间也没了好脸色,“吉婶,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没有我,你现在恐怕是连狗都不如呢。”
话落,他起身欲走,路过谷映时却是变本加厉的轻啐了一声,傻子,眼神中满是不屑。
彼时谷映蹲在地上,无聊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竹棍,有以下没一下的在地上胡乱地画着些什么,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小镇上难得下了点雨,谷映却失眠了。
索性睡不着,谷映掀被下榻,点燃一盏蜡烛,走到桌前,翻出谷父遗留下的账簿,仔仔细细地翻阅了起来。
谷家由最初的桑蚕养殖,到后来开始学习织布,由此才逐渐形成了谷家布坊,历经数年,向来以质量著称,曾经也是颇具名气。
谷家布料质量上层,但一向以传统的布匹销售为主,缺乏技艺,不愿委身迎合市场,在当今市场上少了点新意与竞争力。
相比较于质量,现如今的百姓往往更倾向于款式与价格。由此,谷家失了优势。
谷映暗自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不知为何又想到了谷父。
那日,他紧紧抓住谷映的手,像是看进了她的灵魂,最后他释然地笑了一声,“谷家,就交给你了。”
最后的最后,看着他的眼睛,谷映听见他心底唤了一声,“阿映。”
直至闭了眼,谷映还是愣愣的,但眼角却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
谷映上一世是个孤儿,这一世,谷父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父爱,她心里难受,思忖片刻,脑海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天亮之后,谷映收拾了一番,去柴房里挑了一个小巧的背篓,装着一个石锤,准备去山上搜寻一下。
她随着原主的记忆来到了阆山,据说这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山,也有着最为丰富的物种。
此时她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之前,凝眉看着它,而后她像是看出了点什么,起身拿起背篓中的石锤,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就往石头上砸。
动作干净利落,三两下之后,手起石裂。
谷映拍了拍手,扔下锤子,待石灰散尽,便拿起背篓大致捡了几块。
回家后,张淮却是带着商人直接来了家里,他暗骂这个傻子为何这般没有眼力见,却还是耐着性子招呼着,“映娘,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徐周,徐老板。”
来人看着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是满身沉稳,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不凡。他冲着谷映笑了一下,温和地开口说到,“我想先看一下院子可好?”
谷映脸色未变,清冷地看向他的实现,却一无所获,她疑惑了片刻,“不好意思,徐老板,谷家,不买了。”
张淮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急忙对身旁的人说道,“徐老板,这怕是对您的出价不满意,不然您在加点?”
谷映看着他一脸谄媚的嘴脸,眼底划过一丝厌烦,她的目光一寸不让,扬了扬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谷家不卖了。”
“你在发什么疯?”张淮不管不顾的竟吼了出来,面露狠色,竟是一巴掌直接拍了上去,“滚回你的屋子。”
他这一巴掌可算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许久谷映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徐周却安然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