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最终吐出一句:“最好玩也不要玩。”
谢重川忍俊不禁,附和道:“若是要成亲,确实是要寻一个家世清白,洁身自好的男子。”
岑月随口道:“那是自然。”
薛阑脸色晦暗,若是让岑月知道他曾流落花楼.......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抹自卑又如蛛丝般浮现,密密麻麻将他的心包裹缠绕。
当晚薛阑回去便摘下了右耳的红色耳钉,他沉着脸将其丢弃在一旁。
当年从望月楼逃出来时,不慎弄掉了一只,右耳那枚他就一直保留着了。
在雁度寺时就有僧人因这枚耳钉屡次嘲笑他,说这玩意戴着娘里娘气。薛阑充耳不闻,后来年龄大了些,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可欺的孩子,便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说这些。
师傅说既然他喜欢那便戴着。
薛阑当时没说话,并非他喜欢,他只是不想忘记那段经历。
这枚红色的耳钉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的不堪,曾经那段低声下气,卑微至极又任人践踏的日子。
薛阑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直到今晚听见岑月他们说话,他才莫名生出些恐慌。
别人知晓也就罢了,唯独岑月不能。
在她心里,自己本就比不上谢重川,万一连这也让她知道了,岂非更嫌弃自己?
*
翌日
秦夫人便在江映柳的陪同下,带着秦郁去府内的祠堂,说是要给那未出世的孩子上柱香,顺便烧点纸钱。
秦郁此时倒是温婉的像个大家闺秀,与昨晚那个疯癫的女子判若两人。
秦夫人给那孩子立了个无名牌位,又上了几炷香。
“把昨晚准备的纸钱元宝,还有那些衣服都烧掉。”她祈求道,“希望这孩子别再缠着郁儿了。”
“江姑娘,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
江映柳的目光从案台角落的几个无名牌位上面收回,承诺道:“夫人放心。”
夜晚降临,秦府不复白日的喧嚣,安静的出奇,秦郁的院落同样静悄悄一片。
江映柳把守夜的丫鬟打发走,自己接替了她的位置。
“谢公子。”江映柳忽然出声道,“其实你没有必要来的。”
谢重川急忙保证:“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岑月暗暗助攻:“江姐姐你每次干这种危险的事,谢大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受伤。”
为防江映柳听不懂,她还特意加了句:“对其他的人可没这么上心呢!”
江映柳若有所思的蹙眉,而一旁的谢重川默默红了脸。
薛阑的眼神在这两人脸上扫过,微微顿悟,从前岑月只要提到谢重川,他便觉得心烦,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说些什么,想来无非是夸奖称赞之类的话罢了。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薛阑眯了眯眼,心中冷笑,可惜这并不是两人可以走得近的理由。
岑月不喜欢谢重川最好,但也休想和他太过亲近。
“咦,你耳朵上戴着的那个宝石耳钉怎么不见了?”身旁人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薛阑随意扯了个理由:“丢了。”
“丢了?你掉哪了?”岑月盯着他的右耳,“一会我帮你去找找。”
薛阑: “不用了。”
岑月遗憾的说道:“哎真可惜。”
薛阑:“可惜什么?”
岑月:“你戴那个挺好看的啊。”
薛阑一愣:“真的?”
他勾了勾唇角,眼中带着些笑意
岑月默默盯着他。
红宝石耳钉太过艳丽华贵,寻常人很难压得住,若一般男子佩戴,兴许会有些突兀,薛阑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又带一丝秀美的女气,戴这枚耳钉倒是极其适配,甚至还有些别致的韵味。
“嗯嗯。”她答道。
“哎哎,两位安静一下。”狐玉道,“我们看热闹有要有看热闹的原则,不要打扰江姑娘。”
见江映柳神情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岑月立马闭上了嘴。
哗啦啦——
冷风吹过,落了一地枯叶,在这哗哗的响动中,似乎还有什么细微的声音。
几人屏息凝神,只听四下静谧的黑衣中,蓦地响起一声尖细的叫。岑月后背发凉,那声音停了一秒,接着又肆无忌惮的叫了起来。
屋内一阵悉悉窣窣的动静,似乎是秦小姐也被这哭声惊动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