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我人生的小偷!你和爹爹所有相处的时光,都是从我这里偷走的!”
“你就是一个小偷……”她的声音最后开始呜咽,包含着满腔委屈。
祝府里跟着祝允棠一块出来的丫鬟们纷纷上前来安慰她。只有祝繁华一人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意识地捏紧双手。尽管她的手上因长久浸泡冻水干活而生出的冻疮,她也丝毫没停下。
刺骨的寒意在往她身上钻,钻到她五脏六腑中,□□和骨子里都发着疼。她宛如一瞬间就置身于冰天雪地里,皑皑白雪中,只有她孤身一人。
允棠怎么会以为,她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呢?
这十四年来,她每日每夜都诚惶诚恐的活着,害怕着某一日就会失去这一切。
繁华脑海里莫名回忆起幼时允棠也曾这般指着过她,那时的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允棠,讨好地笑着说道:“棠棠,你不要讨厌姐姐。”
“姐姐只分走爹爹一点点的爱,爹爹永远都是你的爹爹。”幼时的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大拇指指尖停留在食指尖下方一点点的位置,表示这便是她要的爱。
她只是贪心的想要这么一点点爱,渴望着家的温暖。
她四岁那年被爹爹捡回祝府,爹爹说她是爹爹的女儿,是祝府的大小姐。然而她也知晓,因为自己的存在给允棠和主母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依稀记得入府那日,主母同爹爹发生了争执。至于二人说了些什么,终归当时她年纪太小记不得了。
直到繁华长大后无意间撞见爹爹同主母吵架,听见主母歇斯底里的痛哭,她才懂得主母这份敌意从何而来。
原来,主母总以为她是爹爹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可她,真不是爹爹的孩子。
尽管,她也很想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祝家大小姐的人生,的确是她偷来的。
繁华愧疚不敢去直视祝允棠的眼睛,她咬着下唇试图驱赶过往在祝府发生过的黑色回忆。她对于从来没有加害于她过的祝允棠,心中是抱有亏欠的。
“对不起……”她听见她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朝祝允棠道歉,她手上原本有点点愈合趋势的伤口,又慢慢冒出了鲜血。
被众多丫鬟拦着的祝允棠力气依旧大得很,她伸出双手摇晃着繁华瘦弱的双肩,哭着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滚出祝家,永远离开我们!否则,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夺回来!”
祝允棠情绪太过激动,一直伺候她的嬷嬷见状不对,这会彻底将她拉了出来,好言相劝道:“小姐小姐,夫人还在府上等您回去,勿要为这等贱/人耽误了时辰!”
祝允棠包下了这客栈的二楼,并无外人在。祝家这场闹剧,外头人也无人瞧见。祝允棠还想说什么,伺候在她身旁的嬷嬷十分拿捏住了她性子。在短短的三言两言间,就安抚好她的情绪,哄着她上了马车。
祝府的下人们纷纷跟着祝允棠下楼了,全程都把祝繁华漠视掉了,没有人关心她回不回府。毕竟现如今老爷在宫里当值,随时奉命替陛下看疾。老爷的亲人在十四年前女帝之乱时,均已过世。如今这府中并无长辈,由夫人执掌中馈。
而夫人是最讨厌这位名义上的‘大小姐’,这些年暗里使出的手段就不少。哎,二小姐方才那句丫鬟还是说错了。这位大小姐过得日子,比丫鬟还不如。
楼下的马车咕噜噜声渐远,繁华一个人从客栈二楼下来,独身一人走在寒风中。她身上单薄的春衣薄如纱,丝毫不保暖,她全身早就冻僵了。
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走到了季府门口。季府和祝府是邻居,两家只有一墙之隔。
季府门前张灯结彩,出入的小厮丫鬟们个个都笑容满面的。
她满身寒气和身上的落寞与这里格格不入,在季家门前甚至还有干活的小厮斥责她:“你是哪个院的丫鬟,二公子今日高中状元郎,你怎么不笑呢?”
小厮走进一看她的穿着打扮,脸上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推搡她一把:“哪来的穷丫头!真晦气,快走开,别挡了我家公子的大好前程!”
繁华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在地上。她被迫踉跄着往前走,不由想到了季宴安。
他生母早逝,且自个又是庶出,同她一样在府中过得十分艰难。
繁华同季宴安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惺惺相惜,将彼此引为知己。就这么十四年过去了,她如今已经年芳十八,待嫁闺中。而他到了弱冠之年,一举高中,被陛下钦点成当今状元郎。
竹马说,等他高中便来娶她。
待他迎娶之时,她便可以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了!
即使她有些舍不得爹爹。
每当爹爹去宫里当值时,主母就会百般刁难她。
她知主母心里头有气,恼爹爹将她带回了府,因此才这般折她,辱她。她这些年虽然心里也委屈,但爹爹将她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