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四年秋,林染看着手旁的茶杯,思绪飘向远方,窗外竹叶声沙沙作响,风声带着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似水流年的春天……
那一年,林染刚刚8岁,彼时的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场灾难即将来临,父亲本是户部侍郎,母亲是苏州有名的才女,虽是商贾出身,但论才学和样貌,丝毫不输京城贵女。
母亲曾陪伴父亲从八品小官直至正三品户部侍郎。父亲的升官离不开母亲的陪伴和支持,更离不开萧文清萧大人的提拔。
萧太傅的存在于父亲如伯乐于千里马一般,想到这林染的眸子暗了暗……
目光回转,瞥到一旁的书信,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待将书信打开时,一只笛子出现在视野里,将其拦下。
抬眸,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师父”一声不咸不淡听不出多少情绪的话语自女孩口中说出。
鬓角有些斑白的男人叹了口气说:“乐澄,你又何必呢?结果固然重要,若最终结果与你所想背道而驰,你又该怎样?”
乐澄是师父为自己所取的字,那时的自己天真而又无忧,师父希望自己能“快乐无忧,澄澈明达”于是从中取了两个字作为自己十五岁行及笈礼时的字。
如今想来终是不可得……
“师父”,林染望向窗外,天边灰压压的乌云越积越浓,“这是我心中的道”亦是我此生之执念……
夏季的南直隶①雨水多,淅淅沥沥的下似乎没有尽头。
林乐澄手举一把天青色油纸伞,对面是一大片竹林。
每当心烦意乱亦或是迷茫错乱时,便来到竹林前,听雨水滴落在竹子上的声响或是清风吹拂竹林的沙沙声。
“小姐”如玉从长着绿苔藓的石头小路上匆匆走来。
到了近前,方停住脚步道:“王家小厮递来纸条,上面说王公子找您去花重酒楼一叙。”
林染点点头,叮嘱如玉:“在院子里待着,若有信件,即时收好。”
“明白,小姐。”
到了花重酒楼,找到对应雅间。
推门便见一身红衣的王文渊。
刚坐下便听到对面王文渊嘲弄道:“啧,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天天男人的一身打扮,再过不久,我都要认为你是男子了。”
林染笑了笑,问道:“找我何事?”
“你让我查的当年那件事有线索。”
见林染拿酒杯的手顿了顿继续道:“当年有人怀疑林伯父贪墨②,偷偷将奏本递了上去。
按理说,需要经过通政使司转内阁,其中途径人手较多,最是容易泄露。”
“谁递的奏本?可有查到?”
文渊摇了摇头,道:“当年牵连了那么多人,就连太子出面请求,都被罚了禁足。”
将士们那时征战在北方,军中多是粮草装备不齐,向朝廷请求拨款,可那时国库日渐空虚,根本没有拨多少。
战败后,龙颜大怒,自是问起户部,一时间处理了很多人,可其中处置是否公平,很难说。
林染望着雨后初霁天边的那道若隐若现的彩色,心里笑道:自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①南直隶:相当于现在的江苏省,安徽省和上海市。
②贪墨:贪图财务,多指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