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慢慢喂他喝光一整杯水。
“好甜啊。”石青溪道。
“山中水都这样,有甜味。”谢樱道。
瞧见谢樱一本正经模样,石青溪便将要说的话咽下去,改道:“赤火根这样昂贵的药材,又不常用,小地方的药铺必定没有。离苏州最近的便是金陵与杭州,他们必认定我们逃去金陵买药,所以我们只能折回杭州。毕竟如今全天下之人都知道,灭门万家的凶手是你,故而绝对没人能想到,你敢折回杭州。”
“这……”谢樱面露犹豫之色。
石青溪道:“你不必担心,那些人料想你不敢停留杭州,定是逃走。”
“好。”谢樱心中仍有担忧,但中裂心七绝的石青溪若无赤火根入药,必死无疑。而他又是因她方才重伤,如今不能推脱责任。她背起石青溪,道:“此去杭州,也有路程,你……”
“放心吧!”石青溪趴在谢樱背上,疼痛令他五官紧皱,一张脸已皱得宛如千年老树皮上,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是那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光少年。道:“几日路程罢了,我还不至于咽气,你只管带我去杭州即可。对了,你的伤……”
“皮外伤而已,不重要。”谢樱语气漠不关心,急忙往南行去。
石青溪拼命将语气保持平静,如今已气空力尽,与尸体相比,不过是还能呼吸罢了。
两人折返杭州,这次却是连城也不敢进。
黄昏时分,谢樱背着石青溪走进山中一座早已荒废的破庙,将人放在地上背靠着柱子。她瞧了眼门外渐渐阴暗的天,道:“此地偏僻,你在这儿等我,我现在就进城去买药。”
“嗯,你不必担心我,小心些。”石青溪说完话便是一阵咳嗽。
谢樱给他拍了拍背,悄悄叹息,道:“那你安心在此等我。”说完,她站起身愧疚地看向咳嗽的人,只得转身疾步离开破庙,从半山踩着早已被荒草湮没的泥泞小路下山。
来到城门外,谢樱远远瞧着已然稀疏的行人或进城,或出城。她目光警惕扫过四周,瞧见一个乞丐坐在路边打瞌睡,又等了约莫一刻,便走到乞丐身旁,刀柄在乞丐睡穴一点,乞丐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彻底睡死过去。见此,谢樱急忙将乞丐的外衣脱下来穿在身上,又弄乱头发,手抓了把地上稀泥往脸上摸,最后又撕下穿在身上的乞丐衣摆将苗刀包起来当做棍子。
做完这一切,谢樱才算是勉强放心地走进城门,沿着街道,停在一家正在关门的大药铺前,坐在一旁仿佛个乞丐。
店铺的门终于关了,人也有说有笑地走了。谢樱瞧着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不急不缓地起身绕到药铺后街,见四周无人,方才翻进院墙,趁着月色找到存放药材的库房,这才着急忙慌地找寻赤火根。
只这库房极大,存放的药材又极多,谢樱足足找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在一个小盒子里瞧见三支赤火根,满是泥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手指在三支赤火根上仔细挑选。
但她并不能挑选出最好的一支,最后干脆将三支赤火根一同揣进怀中,然后在空了的盒中放上银票,最后将盒子放回原位,急忙离开药铺出城。
因她这乞丐模样,故而一路并未招人怀疑。
出了城,谢樱瞧见那乞丐仍旧倒地熟睡。她脱下衣裳重新给乞丐穿好,走得时候放了碎银子在破碗中。
月色下,谢樱急匆匆赶回破庙,就见石青溪屈起双腿,下巴磕在膝盖上。她以为石青溪睡着了,便将高兴的话咽下,转身走到破庙外的水井旁打水熬药。
石青溪并未入睡,而是想事情太过专注,自然也不知谢樱何时回来,直至他嗅到一股子又苦涩又恶心的难闻药味时,惊讶看向端着药走进屋来的谢樱,道:“你什么时候熬药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