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重重踹开大门。
与此同时,屋内的声音也安静下来。
陆无声抽出围在腰间的长鞭,重重甩在地面,又歪头向发抖的南惜语。
“就你叫南惜语?”
“不不。”南惜语下意识左顾右盼,随手拽出一个人指道,“他是,他是,他是南惜语!”
流溟弟子在屋外听着都忍不住捂住脸。
陆无声又是一鞭子,甩得清脆有力,语气恶狠狠道:“你当我瞎啊?”
她一个跨步迈到南惜语面前,南惜语望着她骇人的气质,情不自禁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陆无声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话里有话。
“南惜语……这么好的名字,配你就像鲜花插在牛粪上,你看你,要脸没脸,要脑子没脑子,要实力没实力,就你还想上鉴灵院,做亢宿弟子,你有哪点比得上傅绪州?”
长鞭一下一下拍在南惜语脸上,南惜语鼻涕眼泪流成一把,陆无声见状,眼中充满了嫌恶,她收回长鞭,又对南惜语踹了脚,警告道。
“有脑子就给我安分点!”
她是体修,这一脚下去,虽是控着力,但也能让南惜语疼得要死要活。
陆无声转身就走。
流溟弟子连忙扶南惜语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撒气,他刚要破口大骂,外面传来一阵鞭声,南惜语下意识住口,他拽过身侧流溟弟子的衣服,在流溟弟子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用力擦去自己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他抬眸,眼中是溢出的怨恨。
·
抚桑山。
隐隐约约的光斑落在书房,桑霁抬眸,手中墨笔停滞,将纸张晕染,他静静听着下面人的通传,认真听完才点点头。
“那便让她进来吧。”
侍卫应声退出书房。
不一会儿,桑绘踏进书房,她抬眸,正对上桑霁的视线。
“好久不见,桑绘。”
桑绘笑靥明媚:“是啊,兄长。”
桑霁搁笔,随手将写毁的纸张合起。
“把你怀里的明拿出来吧。”
“嗯?兄长在说什么,都说了拍卖是有心人的假话,我没拿到明呀。”
桑霁抬眸,似笑非笑。
半晌,桑绘叹了口气求饶道:“好吧好吧,但是兄长,我这趟可是格外劳累,想要就这样拿到我的劳动成果,可不行哦。”
桑霁轻笑:“自然不会,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抚桑山吗,我拿抚桑山和你交换如何?”
“听起来不错,但兄长,我可不信你会突然这么好心。”桑绘笑,“所以,你是又想让我做什么吗?”
“不。”桑霁挑眉,轻笑着敛眸,“书阁里的书你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将你拘在抚桑山实在可惜,抚桑山院不能收你,鉴灵院可以。”
“兄长不会是想让我去读书吧?”
桑霁走到桑绘身前,垂眸俯视着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却又始终难以抵达眼底,温和,疏离。
桑绘直视着他。
桑霁柔声问道:“多读写书,不好吗?你不是最爱读书了吗?能在抚桑山以外的地方看书,不正是你希望的。”
桑绘闻言,佯装思索,半晌她耸耸肩,无奈道。
“既然兄长都这样说了。”
桑霁莞尔,他平静地拂过桑绘的面颊,挑起她不慎遗落的发丝,替桑绘拢到耳边。
“把她给我吧。”
桑绘笑意淡下,她敛眸,从怀中取出明镜,用明镜将两人横出一段距离。
“……好。”
桑霁单手接过明镜,视线落在破碎的明镜,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意外,只是一眼,他便抬眸,继续看向桑绘。
此刻,书房的一处突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书架晃动,摆在一侧的瓷瓶倏然倒下破碎,紧接着,传来一阵敲墙声,一声接一声。
桑绘回眸,笑看向桑霁。
桑霁神色平静。
“一点小意外。”
桑绘颔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听说,父亲从前去过流月湾?”
“是与翼宿共去的那次?”
“前面。”
桑霁转身,抚着案牍慢慢走到座位,接着回看向桑绘,意有所指。
“你真的要知道吗?”
“当然。”
桑霁笑:“有,那次他输了,所以没什么人知道他去过,明镜发出异动后,他与翼宿同去,却什么都没发现,之后流月湾那场屠杀也因找不到凶手,不了了之,被就地封存。”
他叹了口气,坐到位子上,将明镜放到一侧,姿态端正却又慵懒,语气是充满温和的轻蔑。
“所以说,父亲的确是个很蠢的人。”
敲墙声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