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宋思年回到座位,她的第一反应是用中文问了句,“您好,请问刚才是什么语言?”
“土耳其语,我在希腊旅游的时候跟着土耳其移民学过一点,没想到今天还能用上,”宋思年用中文回答完,看了眼自己的拳头,补充一句,“说不上熟练,但加上这个应该够用了。”
她被他的幽默风趣逗得破涕为笑。
“你终于笑了。”
“嗯?”
“我登机的时候看你愁眉苦脸,飞机晃得这么厉害也没什么反应,猜你是不是有心事,现在状态看来好多了。”他戴着腕表,成熟稳重,与她侃侃而谈。
江映晚莞尔一笑。
他瞥见江映晚桌上旅游景点介绍,再看看她的打扮,紫色长裙,小行李箱,猜到她是出来旅游的,指着说:“这地不好玩,你换个地方吧。”
她看过去,是M阿密海滩。
宣传海报上,蔚蓝色的天,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大海,沙滩边成群海鸥栖息,男人身着短裤,沐浴阳光,女人长纱裙被海风飞扬。
美丽而绚烂,是难得的度假圣地。
“前几天有人在这里溺亡了。”宋思年拿过书,指着一个片区,惋惜道。
“好像是个女模特,夜晚下海潜水被激流吞没溺亡了。”
“嗯,和她一起走的还有个男人,是我朋友,他们上周刚结婚,是去那边度蜜月,知道Bailey不在后,他也跟着去了。”
“不好意思。”江映晚把书合上,急忙道歉。
毕竟刚参加完婚礼就参加葬礼,让人唏嘘。
“没什么,”宋思年大度摆手,嗤笑一声,遗憾声中带着一丝羡慕,“他是自杀的,作为朋友,我太了解他了,唯一懂他的人不在,他绝不会独活。”
她震惊望向他。
她从未谈过恋爱,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感情,能毫不犹豫抛下一切,生死相许。
“很惊讶吧,可他就是那样的人,”宋思年坦然自若,边说边重新戴上眼罩,“如果一定要类比,就是我在北极冰原见过的北极狼,他们在确定配偶后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终身不会寻觅新配偶。”
“那岂不是有一半几率会孤独终老。”听完,她紧紧捏住笔记本。
“嗯,不可思议吧,对了,企鹅,天鹅也是。”
“你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
他交握双手放在胸口,听到她问,骄傲得唇角勾起,娓娓道来。“确实,从南到北,国内国外去得七七八八了,但我想继续旅行下去,直到找到停留的理由,一个让我爱如生命的人。”
真的会有人爱对方如生命吗。
她转头看向窗外,在玻璃里画上问号。
眼底满是懵懂迷茫。
她不清楚爱情是什么,现在竟有种莫名的期待,想伸手触碰,又担心受到伤害。
蓝天悠悠,少女心事总是伴随期待与遗憾。
……
人影交错。
街头喧哗异常,欧式石雕气势恢宏,街边时装小店,放着舒缓音乐,神秘似有魔力般吸引路过的游客。
海鸥时不时降落广场中央,光透过它的羽毛,形成淡淡的光绘,一时间圣洁无暇。
江映晚已经把行李放在了酒店。
她背双肩背包,捏了下肩头,缓解酸痛感,自昨天下飞机后,一直在调整时差。
这次旅游是张蔓学生做的项目,由他们规划好路线,她只要做行程体验就好。
此时,她手里拿着m国地图,在繁华的街道,时不时还要看手机翻译,在国内的哑巴英语,让她不敢开口。
“需要帮忙吗?”一高个子金发男人走过来,笑得和善,她内心挣扎,总不能说一辈子哑巴英语,好不容易有个锻炼的机会。
于是,她鼓起勇气开口尝试。
“你好,请问这个画廊怎么走。”她用英文问,可刚话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从未真正与外国人交流过,英语发音有点别扭。
男人在反复听了两遍后,指向前方。
她抱歉一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有孩子在发玫瑰,手提花篮的混血儿像天使般,朝她一笑,甜进她心里,她笑着接过一朵。身后突然响起掌声,才注意身旁有人在求婚,她也跟着开心鼓掌。
她的心情出奇得好,似羽毛悬浮在半空。
下意识看了眼周围,没有李倩,没有江建军,没有江言,没有嘲讽她的同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深深呼吸一口空气。
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自由的。
不用受到家里约束,想到等她上大学后,也能这样自由,更加坚定去帝都的决心。
到画廊后,琳琅满目,汇集各国男女,外表妆发肤色各异,有拿着专业相机,也有带记事本做笔记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