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挂在枝头,树枝花草懒洋洋低下头,林子深处不时传出几声鸟鸣,清脆婉转。
她走出临时搭建的办公室,到门口阴凉处休息,拿出带的水,喝了一口,忙一上午她早就渴得厉害。拿出笔记本,在数量金额那栏记录。
完事看鞋面,叹了口气。
因为昨晚下了场雨,把山上泥水全冲下来,地面早就泥泞不堪,运动鞋面成了棕黑,她走到林间找了竹片,仔细刮去泥。
有想到会很难,可没到,除了爬山还要上坡,车只能在下面等着。
手机响起,她用肩踮起接通。
“江主管,上面怎么样。”
“前几年的账本烧了一半,我手上也只有今年的手工账,暂时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她如实汇报。
早上,她到山上的财务办公室,基本是老式暗红桌椅,桌面是烧毁半边的账本,地上还有凭证,被风雨打湿,确实是狼藉一片,地面铺了层薄石灰,还有被封锁线拦住的痕迹,但目前已经被取证解开。
“那行,因为要尽可能保存现场东西,我们就没敢搬下来,辛苦你跑这趟了。”
“嗯,工作应该的。”她淡淡说道,正准备挂电话,只听风里传来清冷的声音。
“那边怎么说。”
“报警当晚就封山不让进陌生人,过来都需要提前报备。”陈厂长解释。
“那他肯定还在这里,”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不容置疑肯定,“事情没出去宣扬吧。”
“当然的,老徐卷款携逃这个事,我们发现就报案处理了,为了公司稳定,没有敢对外张扬,后来才有人说是您亲戚,所以只能找到您这边……”
“他平时都在做什么。”
“就,偶尔在厂里和人打打麻将,玩牌,如果一定要说,还有网上玩几把,”陈厂长憨厚一笑,刚想避重就轻,看到他的冷脸,“宋总,我就跟您实话实话说吧,他好赌。”
“消失多久了。”冷冷的声音传来。
“五天。”
她垂下眸子,认真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般人不吃不喝最多不超五天,可现在尸体没发现,连他衣物碎片也没看到,她想起,之前看到工人在仓库放工具,离开走之前都要锁门,还要把钥匙给车间主任,这种严谨的程度。
地毯式搜索没找到,应该在很隐秘的位置。
“江主管?”电话那头的张出纳重复几遍,她才如梦初醒般,“嗯,不好意思,信号不太好,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没什么要看的,你可以下来了,我把车开过来接你。”张出纳在车内,对着后视镜理自己的发型,上面好不容易来个女同事,他想表现一番。
江映晚并不知道他的心思,答好,正要挂断。
张出纳大刺刺的说,“江主管,这年头,像你这样不怕吃苦的女孩子不多了。”她听了直皱眉,这些话她听得太多,可内心根本不喜欢听,敷衍一句,“嗯。”
“对了,听说你是榕城人,我其实也去过,但是我发现你说话居然没有口音诶。”他操着一口流利的C市方言,想与她继续沟通。
“在外几年,习惯了。”她淡然回应。
小时候因为啥家乡话被别人嘲笑土,再加上江建军调去一中,她便收起方言,自此只说普通话,这么多年,已经说得字正腔圆,清晰柔和。
“还有”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下来了。”
“唉,好呢好呢。”
她叹了口气,重新走进办公室,戴上手套翻开账本,拿手机拍了最后一张照片,准备离开。
忽然,下面夹层里掉出一张照片。
她捡起来,男人兴高采烈,手持地板行业的荣誉奖项,面容消瘦,高挺的鼻梁与宋衍有些相似,他咧嘴大笑,可能经常吃槟榔的原因,他的牙齿根部呈现微血红色。
这应该是宋衍的舅舅吧,这抹红有些眼熟。
她直接坐到凳子上,认真看起来。
后面还有几张全家福。
男人站在边上,中间是一对夫妻,丈夫严肃脸,贵夫人长相美艳,披着华丽白色狐狸毛,气质端庄高贵,旁边站着个小男孩。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小时候的宋衍,旁边的女人,是宋衍妈妈——徐穗欣。大一时,宋衍主动跟说她救过他的事,还以感谢的名义把带她回家,徐穗欣知道后很开心,当场让两人以兄妹相呼。
还让宋衍以后好好照顾她。
她记得,那声“衍哥哥”她叫了很久。
后面两人偷偷谈恋爱,因为没确定要结婚的事,所以两人的关系也没告诉过徐穗欣。
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
回去的车上,她拒绝了张出纳的闲聊,认真查阅数据,在她看来,尽快办事情回榕城,才是最后的结果。
而且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