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挂在了西山的山尖。 魏军先锋在魏伦的率领下先行到了山谷入口处,公孙衍大军辍在其后三里处。 看样子山谷经常有人穿行,谷道宽阔平整,可容四人并行,显得十分通畅。 但为保险起见,魏伦决定再派出斥候进入山谷勘察。 过不多久,公孙衍也到来了。 “谷内情况怎么样?” “上将军,末将已经派人前去查探了,请将军稍事歇息。” “蒲阳情况如何了?” “未发现溃兵,想必还在坚守。” 公孙衍点点头,命令全军休息片刻,一刻钟后开始全速穿过山谷。 山谷两侧坡顶上,密密麻麻的巨大石块、粗大的滚木就等一声令下便涌向谷底,秦军士卒的强弓已经满弦。 西侧山坡上,嬴华隔着草丛望着山坡。魏军的斥候在探查过谷底之后已经向着两侧山坡上攀爬而来。 “魏军还真是谨慎啊!”嬴华自言自语,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赞赏,“再放任魏军斥候向上查探,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他回头低声问副将道:“包抄过去了吗?” 原来张仪与嬴华料定,如果魏军主将是公孙衍,那么他们就必须多谋一步,单纯埋伏在山谷两侧是不够的,为防止伏兵被魏军斥候发现,魏军不进山谷,秦军左右两翼各一万人秘密向着魏军来的方向包抄过去,尽可能趁魏军慌乱之际,多造成杀伤,一战而定上郡。 “回将军,魏军到达谷口之前便开始包抄,两翼距魏军本阵大约两里路程,一旦山谷发动,两翼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击魏军!”副将回道。 嬴华点点头,遥望东侧山坡,那边是张仪在掌控,蒲阳城只留了两名都尉督战。 谷外,公孙衍已经上马。魏伦一马当先,身后是一万先锋军。 “末将先行探路去了,上将军请小心。”魏军拱手道。 公孙衍点头道:“魏将军也小心,去吧。” “进谷!四人成行,注意两侧山坡,全速前进!”魏军大手一挥,率先进了山谷。 不多会儿,一万先锋军已经全部进了谷内。公孙衍勒马立在谷口,耳边是习习的谷风,“进谷!” 张仪望着谷内越来越多的魏军,脸上笑意渐浓。现在就算是被魏军斥候发现,也没有大多关系了,魏军已然入瓮!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接着就见两侧山坡上的魏军斥候疯了一样地向着谷底跑去,有的脚下不稳,摔倒之后向着谷底滚去。 张仪眉头一皱,“被发现了呢,不过也可以了,攻击!”他扭头对身边的军司马吩咐道。 东侧山坡率先向着谷底的魏军发起了进攻,也不管下面有没有魏军,巨石、滚木一股脑全部推了下去,弓箭手则是调转方向,向着魏军先锋射去。 嬴华见东侧发起了攻击,也吩咐副将开始了攻击。 这一声急切的号角声当真将魏伦和公孙衍惊出了一身冷汗,敌袭! 一路行来如此谨慎,最终还是陷入了险境。 魏伦来不及多想,弓箭已经先于巨石、滚木到来,他急忙举起盾牌,大声呼喊着:“敌袭!守!” 好在这一万先锋军人手一面小盾,箭雨只是造成了一些慌乱,只有最初时候造成了一些杀伤,等魏军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便造成不了多少杀伤了。 但是后续到来的巨石、滚木就没有那么容易躲过,也非人力能够抵抗的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 望着越来越大的巨石滚木,魏伦脸色苍白,他用尽力气大喊:“全军后撤!” 命令不断向后传递,片刻之后,魏军后军变前军,开始后撤。唯一庆幸的是,魏军进入山谷不算深入,秦军的巨石滚木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进谷时魏伦在最前面,现在后撤他便落到了最后。 因为后进来的公孙衍大军还未撤出山谷,最后面的魏伦一时之间还处在巨石、滚木的袭击范围内。 无边滚石轰隆下,魏伦又惊又怒,他自忖再这么下去绝对难逃被砸成肉泥的下场,如此还不如拼一拼。 他大声疾呼:“不怕死的随我杀秦军去!”说罢冒着滚石向着山坡冲去。他的亲卫最先反应过来,呼啸着跟了上去。也有一些抱着与魏伦一样想法的魏军跟着魏伦冲了上去。 不是所有人都幸运,大部分冲上去的魏军被砸了下来。 公孙衍面色铁青地退到了谷口,一万先锋军还在陆续后撤,恐怕有几千人永远留在了谷内。 张仪! 公孙衍恨得牙根疼。 魏军惊魂未定之际,入口外的两侧也传来了无边的喊杀声。 公孙衍瞬间脸色苍白,被秦军包抄了! 他不由得怀疑起斥候的情报,秦军到底有多少人?正在围攻蒲阳的秦军到底有多少人?蒲阳到底有没有被攻破? “全军就地迎敌,弓箭手准备射击!”公孙衍当即发号施令。 就在这时,两侧山坡上的秦军也从坡顶向下冲来,对魏军的全面进攻开始了。 北屈距离蒲阳百十里路,是一个没有驻军的小县城,城内只有一千多户人家,充其量五千口人。 夜半时分,已经熟睡的县令被从被窝里惊了起来。原本尚在迷糊的他当听到城下有几万大军时,以为是秦军打过来了,吓得差点夺路而逃。 当他得知大军主将是上将军公孙衍时,瞬时间清醒过来,随即又有些疑惑。前两天公孙衍大军不是已经北上援救蒲阳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莫非…县令不敢往下想了。 他不敢犹豫,慌忙披上衣服,一路小跑着来到北门,上了城门楼,向下看去。 暗夜中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