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层层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东方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雾气缭绕中,仿佛置身混沌。朝阳慢慢爬上了山尖,远处的山峦逐渐显现出轮廓,从朦胧中逐渐清晰,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在天际,壮丽而又神秘。 阳光下,符离塞那黑褐色斑驳的城墙看起来与这个明丽的清晨格格不入。 屈匄、景鲤、项钧三人现在城门楼,望着东方,面带笑容。 那里曾经是齐越联军的大营,如今只剩一片狼藉。 昨夜袭营之后,申通下令齐越大军连夜向北撤军二十里,符离塞的危急暂时解除了。 “我以为,趁势追击齐越联军,一举夺回淮泗之地正当时!”景鲤瞥了一眼屈匄,然后说道。 项钧也看向屈匄,这几日他发现景鲤十分合他脾性。 屈匄眉头一皱,回道,“不妥!淮泗争夺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须得从长计议。齐军后撤乃是求稳,不是败退,昨夜损失的尽是越军!况且昨夜一战,我们已经知道齐军大半兵力不在,否则我们绝不可能胜得如此轻松!这支齐军的去向我们不得而知,如若此时出兵淮泗,万一被它断了退路怎么办?兵败事小,丢失符离塞,影响江淮战事事大!还是等令尹来了再说吧!”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支消失的齐军定然是往淮城去了!”景鲤反驳道,“此时正是淮泗最弱的时候,等到齐军在淮泗站稳脚跟,部署好防御,那就不是几万人能够解决的了!兵无常势,右司马可不能囿于成法,不知变通啊!” 眼见屈匄与景鲤起了争执,项钧尴尬地望着远方,不知道该不该插嘴。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淮城的安危,而不是淮泗!你要顾全大局!”屈匄也不甘示弱。 “夺回淮泗,不但可以阻止齐国援军南下,还能断了淮城齐军的退路,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景鲤依旧不依不饶。 “淮城丢了怎么办?” “丢?呵,怎么可能丢!齐军只有几万人,我军还有舟师,东部战区中路不是已经前往淮城协防了吗?你担心什么?” “你以为越王会坐视淮城落入我手而无动于衷吗?”屈匄讥讽道。 “哼!等令尹来了之后我自会请示!”说罢,景鲤冷笑一声快步下了城墙。 暮色四合时分,令尹昭阳带着三万人终于到达了符离塞,屈匄也长舒一口气。 在了解了这几日的情况后,昭阳狠狠地训斥了景鲤一顿,骂他莽撞、冒险,置大局于不顾。景鲤被骂得脸上青红不定,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进攻淮泗的方略也没敢提出来,憋了一肚子的火。 “大司马给我传了讯息,大王调他去南线主持攻克邗城的作战,并且大王向南线增派了八万人的兵力,誓要拿下邗城。中路的作战任务暂停,伯灵与魏荣率中路人马火速赶往淮城支援,保住战果。我们北部战区的作战目标十分明确,便是竭力阻止齐军支援淮城。但是,”昭阳面色一沉,“我们并没有完成目标,致使几万齐军不知所踪,如果齐军目标是淮城,以齐军的战斗力,再加上越军援军,对淮城的防守是极大的考验。所以接下来我们北部战区的主要任务有二。其一,驻守符离塞,严防齐军从淮泗之地南下支援淮城齐军;其二,往淮城方向追击齐军,与伯灵夹击这支齐军,确保淮城安危!” 景鲤喉头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昭阳瞥了他一眼,问道。 “额...没什么。”景鲤尴尬道。 “景鲤与项钧守符离塞,我与屈匄追击齐军!尔等可有异议?” 景鲤还是忍不住了,“可否让末将随同令尹大人去追击齐军?” 屈匄抬头,皱着眉头看向景鲤。 “援助淮城事关重大,老夫是必须要去的,你与屈匄谁去倒是无所谓。不过我问你,论战力,你那三万人可能胜过屈匄的两万人?” 景鲤瞥了屈匄一眼,“未尝不可!” “哼!你太过于争强好胜了!”昭阳有些失望,“太想取胜,有时候反而坏事!此次你就留在符离塞,与项钧一同扼守住齐军南下的路线。你们两个的任务同样重要,知道吗?” “末将领命!”昭阳语气强硬,景鲤与项钧只能接受。 昭阳又看向屈匄,“你那两万人是精锐,明日一早你先行赶往淮城,一路上时常给我传递消息,我领三万人紧随其后!” “末将领命!” 一夜无话,天将明。 雄骏之上,屈匄面色肃然地朝昭阳拱拱手,大手一挥,高声吼道,“全军出发!”声方落下他便率先向着东南疾驰而去。紧接着,两万士卒静默无声地飞奔跟了上去。 淮城往东大约五十里的地方,这里是楚军尚未占领之地,茫茫河水泛着浪花自顾自地向东流去。北岸是一片河谷,寻常时候渺无人烟,如今却是军帐林立。 夕阳西下,一抹血红的晚霞还搭在苍翠的峰顶,一缕袅袅扶摇的炊烟正融进苍茫的暮色,河风习习,匡章立于岸边,感受着带着一丝水汽的晚风,那颗略有燥热的心满满平复下来。 不远处,公子羽派给匡章的一名司马奔跑了过来,“将军,我越军舟师已经到达下游十里处扎营,明日便可汇合将军对淮城发起进攻!” 匡章点点头问道,“舟师实力如何?” “回将军,来的正是我越军舟师两大主力之一,盐城舟师,洞庭舟师目前正在拱卫邗城。盐城舟师自海上进入淮水,有楼船五艘,艨艟百余,其余先登、快马不计其数!” “不错,可与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