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冲到了眼前,它站起来比自己高两个头,身上肌肉虬实,毛发蓬松茂密。
完了,是山魈。
曲青檀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看着眼前这只山魈,山魈是杂食性动物,凶狠但智力极高,如果一开始没有表现出想吃自己的话,
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一人一魈僵持了一会,果然,这只山魈没有进攻,而是僵持一会后转过身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曲青檀本就体力不支,跟着它越走越慢,山魈不耐的一把将她像提一个手提袋似的拎了起来开始狂奔,一阵天旋地转,在她吐出来之前终于停下了。
眼前是被捕猎夹卡的死死地一个山魈幼崽,捕兽夹十分锋利,卡进了小山魈的脚踝,血流了一地,引来不少虫蝇,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曲青檀在山魈的催促下往前,这夹子打开不难,之前为找原料上山时,团队里也有人踩中过这种陷阱。她费了些力让山魈将环扣掰开,小山魈终于能将伤腿拔出,只是小山魈的伤口深可见骨,如果不治疗,只怕后续也危险。
四周是片慈竹竹林,没见有什么草药。曲青檀这会身上已经开始起疹子了,又红又痒,一边抓一边打着手势往外面指,山魈似懂非懂,大概知道她要出去,旋即一把提起她往山外赶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曲青檀就让山魈把自己放了下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官差只是远远瞥过来一眼,看着她头发散乱,满身红肿做不得假,满意的准备去找头儿领赏了。
眼下这一关应该是过了,曲青檀松了口气,只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一边抓一边偷偷用衣角假装擦泪,一方浆洗的发白的粗布手帕却在这时递到了眼下,是个神情温柔的女人,看她这一身病弱与气度并存的样子,应当是女主的嫂嫂李如云。
“姑娘,你如何会落在这荒郊野岭间呢?”曲青檀一时有些愣住,因为原著的一些原因,尽管她知道几年后这家人会被大赦回朝廷,但她总有些心虚,没打算过和这户被原身陷害的一家人走得太近。
“我,我原是西南一商人之女,西南战乱,全家逃亡的时候被山匪掳掠失散,我拼命逃出来,却不知逃到了哪里。”曲青檀不敢说原身的身份,也不敢说自己是从哪里来,只好想了个不出错的回答。
“说起来,跑掉的那人算是我妹妹,你也是受我们连累。”女人说着将她拉了起来,又给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你孤身一人艰难,又没了户籍身份,不如与我们同去,也可用我妹妹的户籍。若你不嫌弃,就便也叫我嫂嫂吧,好歹快到流所了,有个安身立命之地,我带你去见家里其他人。”曲青檀喉头有些发哽,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生死危机后的一点点善意都足以让人动容,原著里这家人都是贞烈善良之人,可惜政斗无情。
官差又在大声吆喝启程了,曲青檀不再犹豫,抓着女人的手跟她去了队伍后面。昔年桃李满天下的太傅师江越再也不见往日荣光,瘦小岣嵝的搂着两个孩子坐在板车角落不发一言,夫人出身将门,身子还算硬朗,见到自己还微微笑了笑。
流所就在眼前,官差们去交接程序,流犯们则被统一安排到了城北一线破旧的屋子里。
这些屋所大多破烂,院内杂草丛生,只是有个房檐遮蔽风雨。
看着眼前的房子,嫂嫂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柔声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曲青檀推开木门,门上的灰尘呛的她一阵咳嗽,搭把手一起帮忙把前太傅大人扶进屋里,刚刚没注意看,搭上手才惊觉手上的重量好轻,人已经气息奄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不忍细看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曲青檀退了出去,开始收拾屋子拔院里的杂草。看眼前这家徒四壁的样子,如今只有搞钱活下去才是第一头等要紧事。当时山魈带自己去的那块地方似乎是片长势良好的慈竹林,慈竹是很好的竹纸原材料,若是能够再去看看,利用起来就好了,上好的纸在古代可是奢侈品。
刚刚往流所这边来似乎看到一家书店,曲青檀将手上的事做完后跟嫂嫂打了声招呼出门准备去看看情况。
书店灰扑扑的,掌柜的没什么精神的靠坐在台边,看见有人进来了也打不起什么精神。
店里摆着的书多是一些千字文三字经类开蒙的书,柜台边是几刀裁好的粗黄竹纸,曲青檀用手捻了一下纸质,有些粗厚坑洼,甚至隐隐有了开裂的样子。
竹纸分六等,上白竹纸、次白竹纸、尖黄竹纸、松黄竹纸、粗黄竹纸和专供焚化祭祀的黄烧纸。这城里唯一的一家书店为何只能卖些平整性差的粗黄。
“掌柜的,有些什么写字的好纸么?我家哥儿读书用呢。”
掌柜耷拉着眼皮:“就这几刀了,再好的也没了。您要是再过两天来,这几刀都不一定有了。”
“这是怎么了?”
“大人醉心书法,咱们这儿的好东西自然都是先紧着大人的。”掌柜抬起头,“好纸价贵,买不起也交不起了,我们再过几天也要关店回家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