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妍走后，家里清净不少。林栀也懒得收拾，干脆明天请家政打扫。
黑沉沉的夜晚，繁星闪烁，树影婆娑。
林栀闭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打开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她丝毫没有困意。
林栀点开床头的夜灯，起身穿好外套坐在书桌前。翻开程经理给的资料，细细研读。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接这种十几个主题汤泉拼在一起的合作。
“溶洞风格感觉蛮适合的。”
想起前些天在社交平台上看到的溶洞风，正适合室内面积大的温泉馆。溶洞风还可以再细分几类，比如山野海边、山谷峭壁、岩洞冰泉等等。
“我记得就塞在了这儿的啊。”林栀翻箱倒柜寻找着当时打印的溶洞风参考资料，余光却瞥见了角落里的策划书。
看清是“防溺水系统”的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的了。她表情僵硬，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感。
拿起策划书，思绪飘回了那年冬。
石池暖冬，松花风霜，暮色苍茫。松树与云朵作衬，暖泉与寒风相融。
“知知，你在等妈妈，不可以乱跑哦。”林母牵着林栀的小手，慢叮轻嘱。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林母将林栀的浴袍扯的更严实些后，便转身回屋。
这是她第一次跟母亲泡温泉，眼前新颖的事物无一不在勾着她的兴趣。冬天很少有人在室外泡温泉，这里显得格外冷清。
“就你自己吗？”林栀发现池中的男孩，疑惑问道。
男孩寻声望来，没有回应。
林栀以为他没听到，再次开口：“你妈妈呢？”
男孩烦躁的扯了下唇，语气冷漠如寒铁：“不用你管。”
说着，他把岸边的浴袍拿起披上，准备离去。大理石台阶又湿又滑，男孩一个没站稳踉跄地摔进汤泉中。
他挣扎着，突如其来的液体流入鼻腔，迫使自己张开了嘴。气泡不停涌出，窒息感扑面而来。双眼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沉底的无力感。
林栀突然怔住，哑然失色，慌乱无措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汤池有多深，万不敢轻易下水救他。
幸好林母来的及时，将男孩救出。
看着男孩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林栀不敢想象。如果林母来晚了，他会不会…
林母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温柔地抚摸着林栀的头发，安慰道：“我们知知不用有心理负担。刚才那个情况虽然紧急，但也要考虑到自己的安全问题。知道了吗？”
“嗯。”林栀淡淡回应，“妈妈，如果能研发出防溺水系统，会不会减少这种情况？”
林母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能有这种想法自然是好的。她蹲在林栀面前，欣慰道：“那是当然啦，可以救好多人呢。”
“那我要救很多人。”林栀语气坚定，眼里的光波潋滟动荡。
“好，我相信知知可以做到的。”
冬日的阳光穿过云层，肆无忌惮地投落在林栀的身上，那小小的背影却无比坚韧。
那年，她才十一岁。
童年的碎片在脑海中拼凑出来，设计防溺水系统的初衷再次刻画出来。她，只是想救很多人罢了。
林栀翻开策划书，从设计样式到初版，章章都详细的记录着。可惜缺乏资金，无法继续研究。师姐也出国留学，再也没了后续。
……
“嗡嗡嗡~”
林栀眼睛微微睁开，意识从梦境中清醒。未看清来电联系人，便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你好，我是林栀。”
她嗓音沙哑，对面立刻察觉到不对：“姐，你还没起吗？”
听到是陈筱奇的声音，林栀继续眯着眼休息：“怎么了？”
“出大事了！”电话那头的陈筱奇左顾右看，见四周无人才敢细讲：“芦妍姐在打包工作室的客户资料，还嚷嚷着让大伙跟她发展。现在员工都跑一半了！”
林栀听的眉头紧蹙，瞬间困意全无。内心的忧郁充斥着整个大脑，压抑的氛围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怎么办啊姐？”见林栀不说话，陈筱奇更着急了，“姐，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现在就去把资料抢回来！”
林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咬着下唇想了很久。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算了，让她走。”
陈筱奇听了差点原地爆炸，又恨又气道：“姐！这怎么行，这不公平！”
“奇奇，这本就是芦妍的。要是没有她去谈合作，也没有我的今天。这是，我欠她的。”林栀一字一句地解释。
挂了电话，陈筱奇有些不甘心。一路小跑出厕所，看着办公室的员工都在工位上开始收拾东西，清了清嗓子：“你们在干什么？”
“奇奇，这公司都要变天了，你也快收拾东西吧。”老员工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