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
恰逢辰时,市集最是热闹,熙熙攘攘。
绵延墙体相对的是一排长长的摊子,各色货物满目齐全,随处可挑,甚得客人心意。
一袭广袖绀青长裙装扮的女子混迹其中,在一众青灰布衫中格外显眼。
挂在她腰间的一锦袋,被人蹑手蹑脚顺走,不过几息间便被其主人所察。
云璟瑶神色骤变,扬声呼喝:“抓贼,贼人偷银子。”
她顷刻疾步追上,口中呼喊不止。
市集人群凡是听到这一动静的,俱都踮着脚举目观望,一黑一紫的身影在他们眼底下晃过。
那小贼面色很是慌乱,奔跑间总要破坏几个摊位,比如掀飞这家的面具摊,又比如,撞倒那家的鼓乐架;
好在并没有挑那些粮食与贵重之物下手,极其努力地拦截后头追赶的女子。
云璟瑶但凡被截住脚步,便成功在人前显出面容,她虽然极少出门,但街坊邻居都认得她。
摊位中的一个生得高壮的屠夫大哥伸了伸脖颈,疑惑道:“不是说昨晚云家姑娘和北堂家的家主做了那等事么?”
言下之意即便不明说,旁人也能即刻会意。
摊前一正买货的大娘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呀,我也听说过,今晨传什么云家姑娘昨晚与那人幽会。”
“方才又传云家姑娘被困在北堂府出不来;依我看,这传言嗯......本就不真。”
大娘本就怀疑的神情,逐转成肯定之色。
一灰衫男子往摊位这边走来,接言道:“我也觉得不可信,方才云家姑娘明明是从云宅方向出来的,北堂府离这可有大段距离呢。”
大娘闻言斜睨旁边的男子一眼,眼神混杂着嘲讽和笑意,嗤笑道:“还有更离奇的呢~”
“说云家姑娘听了今晨之事哭哭啼啼上吊呢,要是真的,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街上。”
灰衫男子摇了摇头,忍俊不禁道:“就是,要当真如此,只怕她都不会出门,我看这姑娘还蒙在鼓里头呢!”
大娘:“有些话咱就当听听算了,谁不知北堂家主追求人家许久,而这姑娘也一直婉言拒绝,生怕伤到人家的面子。”
“我看啊,定是没了耐心便蓄意传出些不实传言,想毁去人家的名声呢!”
屠夫显然觉得这两人几个来回间,说得颇为在理,心中既是同情又是愤慨。
他道:“这背后原因竟是如此,真是好恶毒的心肠。”
“小兄弟,多数人容易听信这等不实传言,谁又会去查是不是真的。”
大娘也觉无奈,“唉,不说了,人家那势力咱们可得罪不起,要是被发现会倒霉的,走走走。”
“对,散了散了!”
人们总是爱在闲暇之余听些八卦的,经过一轮的传播,街上更是人言凿凿。
云璟瑶顺利将银钱追回,给方才被掀飞摊位的各位老板赔礼道歉;
很快赢得一波好感同情,被那些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询问传言一事,她自然是‘趁机’自证清白。
派出的人也陆续完成此次任务,仅过上半个时辰,那些不利于她的蜚言不攻自破。
·云宅。
希儿高兴道:“小姐,外头大家终于肯相信您了。”
云璟瑶顿感欣慰,按了按干瘪的钱袋子,道:“世上有太多子虚乌有的流言,能澄清的实在少数,此番属实侥幸。”
但令她没料到的是;
北堂玄杰竟亲自找了过来,朝云家递上拜帖。
北堂玄杰着一身湖蓝云袖,容貌英俊,他们家族中的男子相貌,皆不会受人指谪,有的都是夸赞之词;
此刻他但笑不语,端的是大世家家主的作派,足以唬住这小门户的云家老爷。
云父笑容可掬,客客气气地命人看茶,还要特意吩咐选用家中最为上等的茶叶,方能体现出他们的待客之诚。
“不知北堂家主到来,没能即时去远迎,实在是失礼失礼。”
北堂玄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来意:“云叔不必多礼,此次登门是小侄有要事与您相商。”
“哦?!可是有什么事情能让云家帮得上的,我们一定在所不辞。”云父语罢轻捋了一把胡须,颇有些明知故问。
北堂玄杰端坐位上,双手作下一礼,缓缓道出:“小侄与璟瑶偶然相识,后来被她的至情至性所打动,萌生了想娶她为正妻的念头。”
“因此与宗亲族老知会后特来诚意求娶,还请云叔成全。”
“这......”云父面露难色,假意为难。
“小侄表哥乃这霖洲之主姬落,届时贵公子想在北都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能。”
此话一出,云父当即于心中暗暗盘算,
霖洲为世袭制,族中没有做官的长者,小辈们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