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立刻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闻言,皆竖起耳朵。
但那客人的声音放低了许多,有按耐不住的人一拍桌子,便来到那二人面前。
来这盛京大酒楼用饭之人非富即贵,脾气也大了些,语气不善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什么中毒啊?”
那男子身量极为高大,声音浑厚,一下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还没等那最先开口的客人回答,就有小二跳出来驱赶他们:“你们两个,若不想吃饭便滚出去,什么中毒不中毒的,无稽之谈。”
便是一小小活计,气焰也如此嚣张,但他转身又对着穿金戴银,身材魁梧的男子低头哈腰“陈少爷,勿要因这二人坏了您的心情。”
但那被称为陈少爷的年轻男子明显不买账,怒眼瞪着小二,语气凶狠,“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
“你。”那男子指着对面的客人,“就你,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据说,昨夜刑部的沈大人,就在此赴宴,吃了这里的饭菜,中毒了。”客人支支吾吾的回道。
围观之人倒吸一口冷气,顿时议论纷纷,脸上无不浮现惧意。皆担心自己便是下一个中招的。
而陈少爷也不例外,他面色一白,想到自己方才大快朵颐,怒不可遏,将气都撒在小二身上。
“本少爷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叫我爹将你们这店夷为平地。”说着,便带着小厮,跑出酒楼,一路上还叫喊着寻大夫。
而其余众人也皆撂下筷子,争先恐后的出去。
大堂乱作一团,掌柜见势不妙,嘶哑着声音极力解释:“简直满口胡言。各位客官 ,请不要相信谣传。”
但哪个还会听他的呢?若不是想先去寻大夫,早在这酒楼闹起来了。
挑起事端的那两位客人,见状,对视一眼,趁乱离开。
二楼长廊处,林宴和吴阙冷眼俯视楼下的乱象。
谋算不成,不仅害得徐相宜被禁足大理寺,连盛京大酒楼的声誉也岌岌可危,吴阙不知该如何向徐封交代。
“阴差阳错啊。”吴阙转念一想,好在沈如琢已是将死之人,徐封除去了心腹大患,算是平了损失。
沈如琢树敌众多,吴阙只以为是他的仇家借昨夜宴会下手,再将脏水泼到徐相宜身上,借刀杀人。
然而林宴却摇了摇头,笃定道:“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他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就算徐相宜没有暗中向沈如琢透露刺杀一事,他也不相信沈如琢会是如此大意的人。
吴阙不屑,“呵,醒醒吧,是你把沈如琢想得太厉害了。”
林宴没再应声,心中隐隐不安。
……
午时。
孟清也忙完修史院的公事,便急不可耐的赶往刑部。
孟清也来的多了,门口的守卫皆已识得她,并未稍加阻拦。
一路遇上许多人,脸上皆挂着丧气,死气沉沉。
孟清也来到沈如琢所在的那间房,门是虚掩着的,她蹑手蹑脚的进入。
沈如琢还是昨日那番姿势躺在床榻上,孟清也靠近,就见床边新放了一个矮凳。
她猜想是寅竹放在这里的。
寅竹可真是不会照顾人,孟清也望着沈如琢因缺水而有些干裂的嘴唇,血迹干涸却未被擦去,束起的头发散下一些,显得凌乱。
不知为何,孟清也竟有些可怜沈如琢了,虽说是他布的局,以身为饵,但终归也该体面些,而他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仍穿着昨日那件染血的蓝袍,血红沁入衣裳,变成淡淡的黑色,而血腥味却更加明显。
竟就放任他这样躺了一夜。
就在此时,寅竹回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见有人霸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连忙走了过去。
“孟清也,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沈大人。”孟清也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回道。
见他手里端着药,孟清也又加了一句“这是什么药啊?”
她怕太医乱开药反而误了沈如琢的谋划。
“补药。”寅竹没好气的回答。
“让开,我给大人喂药。”
孟清也不知寅竹对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深的敌意,站起来将矮凳让给他。
寅竹却没去坐那个位置,而是自顾自的蹲下,一手端碗,另一手搅动药勺,将汤药送到沈如琢嘴边。
沈如琢的嘴紧闭着,褐色汤药顺着下颚,流向脖颈,留下一道水痕。
见状,寅竹有些慌乱,左顾右盼,想寻个东西为沈如琢擦擦,而孟清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及时从袖中掏出手帕,递给了寅竹。
寅竹诧异的看了孟清也一眼,眼神犹豫,最终还是接过了手帕,仔细沈如琢沾染上的汤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