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槐影几乎凭空出现在包围圈,提住魏绵和慕纭的手臂,一旋身闪过剑光将她们拉了出去。
三人落地,槐影大气不喘,对面众人本如临大敌,见到不是晏王,再次不约而同举剑刺来。
槐影挡在前方,初一交手,双方都对对方的实力感到惊讶。
槐影拦住他们,朝后大喊:“快走!”
魏绵不动,慕纭想跑,没敢动。
“少主,你真的内力尽失,一叶度都使不出了吗?”慕纭怕得要死,嘴里说个不停,“早知道我该通知颜叔的,这计划本来很周密,是我亲自设计,槐影那傻子也没提意见,我怕孤霞山牵扯进来,被晏王查到,都找的山上真马匪,少主,救命啊……”
慕纭聒噪不停,没有注意到魏绵发出极轻微的闷哼。
“慕纭,你先走。”魏绵盯着前方沉声道。
得了魏绵的话,慕纭只愧疚了一瞬便甩开腿,朝她的马跑去,杀手不管她,她翻上马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杀手十数人,功力不算深厚,但他们剑招奇诡,槐影自保有余,脱身不足。
拦得他们片刻已是不易,他使出毒药,药倒两人,其余人见他的迷药厉害,纷纷退避,然后翻出一颗药吃下,再次扑将上来。
趁这间隙,魏绵脱下身上厚重的长袄,丢在地上,捡起一把剑握在手里。
放在平日,以这些杀手的功力,槐影要从中护住一人,不成问题,可他们吃药以后,不但百毒不侵,竟还体力大涨,难以打倒。
察觉有异,槐影再让魏绵逃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杀手扑到魏绵面前,她抬剑挡开,杀手震惊,却见她持剑的手颤抖不止,轻蔑嗤笑一声,再次攻来。
杀手连出三剑,魏绵险险抵挡,却连连后退,她没有内力,能挡住杀手注满内力的剑已是不俗。
“杀了她!”有杀手冷喝,余下七八名杀手突然不顾一切,背离槐影冲向魏绵。
他们不要命了,槐影根本阻挡不及,身形再快,也让两人漏了出去,到了魏绵身边。
一人飞出一腿,将她踹飞,魏绵稳住身形,撞上一旁大树。
魏绵闷哼一声,甜腥气上涌,她奋力压下血气。
她看着远远刺来的两剑,心知抵挡不住,眼里露出杀气,目光一瞬不眨,如猛虎盯视猎物。
若是之前,足以让对手畏惧而停手,可如今,她只是一只被断了掌,碎了牙的幼虎,脆弱可欺。
魏绵却丝毫不觉自己会输,她撑起身体,站得笔直,剑尖来到跟前,她不躲,直到最后一刻飞快侧身,一剑擦着她的背插入树干,另一剑被她格挡住,趁树中剑未拔出之际,她弯身飞快翻出两人之间,一剑穿透了杀手胸口。
魏绵眼角沾了血滴,她也不去擦,血滴流下来,划出一道红痕,和风细雨吹拂,她的冷眸含雪,不见暖色。
那杀手的剑还陷在树干里,不可置信看着几乎没入胸口的剑柄,倒了下去。
活着的另一杀手触到她的神情,身形发僵无法动弹。
其余杀手见状再不敢轻敌,再次齐齐倒了几颗药进嘴,不再把槐影放在眼里,全往魏绵扑过去。
槐影不顾一切阻挡,捡来的剑被对方一手折断,杀手手掌伤口深可见骨,不觉痛,一脚将他踹开,他立刻爬起来,脏腑剧痛难以支撑,他吐出一口血,跪在了泥地里。
片刻间,前后三个杀手举剑刺向魏绵。魏绵手中已经没有剑了,一瞬之间,她想不到该说什么遗言。
她忽略周身疼痛,挺直脊背,眼睛也不眨一下——即便是死,也要挺立天地。
倒是槐影肝胆欲裂地怒吼:“住手——”
杀手全力刺出手中剑,立刻就要贯穿她的身体,突然罡风乍起,魏绵的衣裙翻飞,她只听得前后各一声重击,身躯被一片温暖包裹住,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魏绵陷入黑暗不能视物,身后人的杀气令人窒闷,她不敢动,直到鼻端嗅到熟悉的味道。
“晏王!”杀手惊惧,逃也不敢逃,不约而同咬碎毒丸,立刻丧命了。
魏绵面前的杀手如面条一般软倒,晏和身着一身黑袍,鲜血浸透,也不见颜色,他一手捂着魏绵的半张脸,带起半幅宽袖遮住了她的身躯,他的手背,魏绵身上露出皮肤的地方,下巴,腮边,包括颈侧和锁骨,均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滴,如凄冷红梅陷入雪地。
晏和立在魏绵身后,看向除魏绵外唯一还活着的槐影,他眸中冰冷几乎有如实质,槐影不由得周身发寒,浓厚杀意让他动弹不得。
好在魏绵动了,她抬手想拿开脸上的手。
“别怕。是我。”晏和嗓音沙哑滞涩,魏绵没有多少反应,他自己愣怔了片刻。
碰到镇国将军府侍卫时,他已经在来的路上,拼尽全力赶过来不觉,现下开口才知自己有多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