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一刻,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凝萱伸出手探向那织布机,这还是八岁那年,沈堰偷拿家里钱,千辛万苦给她凑来的。
“你个妖怪……”
发根一痛,头皮发麻,凝萱整个向后倒去,身后,允荷忽然大怒,伸手扯住凝萱腰间的长发,口中怒骂,“敢学这个,你这辈子别想超过我……”
“小姐——”小雅一惊,赶忙去制止允荷,去被卫夫人抓住,“你也是个祸害,别添乱!”
心中快意难当,凝萱一走,这口气更是没地儿出!
“小荷,萱儿……”
听闻争吵,卫老爷从门口进来,“这是干什么!”
“老爷,凝萱这丫头回个门,都不跟我和允荷大吵……真的是……”卫夫人赶忙替自己说好话。小雅被她挤兑在身后,完全插不上空隙。
混乱成一团,凝萱头发被揪住,一直在奋力反抗!
“啊——”随着道尖叫,下一刻,凝萱与允荷两人已被分开,每人的袖口上都是一根匕刺,被活生生订在灶台的木板墙上!
随着四轮车的响动,一道身影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公子,真是,真是叫您见笑啦!”
“佟煜!”他不是在床上瘫着吗!
卫夫人和允荷同时惊住,“你,你就是佟家那,那瘸……”
“跟我回去!”
望着一脸狼狈的凝萱,烦躁不耐的吩咐。
“好,你等等!”
凝萱伸手将那匕首拔除,路过佟煜时将它扔在其腿上!
“凝萱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岳父多担待吧!”
说完,转身而去,人连带四轮车消失在卫府。
两人先后上了车,凝萱挨在角落里,怀里搂着一大团东西,被厚布包裹。眼中似乎有点点泪光。
见佟煜正盯着自己,凝萱更加捂紧,收了收神色,坦然道。
“我现在该信我了吧!他们不过是想折辱你我……”
当初去见佟煜,就是这目的,可那时的佟煜显然不信。
“折辱我容易,但佟府的誉辱,不是他们说了算,也并非是一句话就能中伤的!”
话罢,佟煜又看向她,双眸极力掩盖的泉雾之下,确是几分倔强。
“你在卫府的待遇,向来如此吗?”
目光转向置在一旁的四轮车,这世上的苦头的确是千千万万,各不相同。
“若是生活困苦,又受得如此欺辱和虐待,不是更应盼着出嫁,好脱离魔爪才对!你居然还有心思习得织布刺绣!”
不得不说,佟煜对这丫头,的确有了几分改观!
凝萱一愣,他是何时过去的,将这东西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在卫府,还有许多事要做。”凝萱看了佟煜一眼,“何况,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
没头没脑地被骂,佟煜一时语痴。
“因而,我也绝没有,没有因腿伤而对你有其他意思……如果是其他人,我也许也会——”
“也会在成亲之前上门退婚?”
“这,或许——”
吐出这二字之后,凝萱才颇觉不适,不是或许,而是不会!为何?易寒!没有易寒,便没有那“承诺”!她便不会逃出卫府,也就不会……
“你在想那人?”
“谁?”凝萱赶忙回神。
“他。”
凝萱笑了笑,挑眉道,“怎么,不许想?”
“其实,依今日之状,即使没有他,那时的事,你做出,也不意外!”
所以,她本身就是这性情吗!凝萱笑了笑,且当他是在夸奖吧!
“你是如何认识那人的!”佟煜眼光微闪,终于是生出好奇,这两人,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他叫易寒。”
“易寒!”佟煜点了点头,“倒是很符合他的个性!”
“你上次说——”凝萱问,“你好像很了解他……”
佟煜向外看了眼,“你不是很心疼你那织布机吗?走吧!”
凝萱心下一动,“你们佟府能允许——”
“我们佟府没有轻视女子那一套。”
两人相携下马,凝萱仍将手搭在佟煜的四轮车后,面前是家有名的机器制造坊。
冰凉的心忽得涌上一丝暖意。
“今日的事,真是谢谢你!”
“顺路!”
“对了,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佟府,你不是……”
“易寒的事,你还没有说完!”
“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