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狂奔吼叫,健壮的马蹄有力下蹬,长如扫把般的棕色马尾随节奏激荡。
第四圈,佟煜与佟谓仍一前一后,不过几米的空距。
两股力量交织,旋转,相合,跟上了空穹的冷风,无从分辨。
场外众人浪浪重叠的喝彩中,一只暗箭已从林中穿越,朝马上的佟煜而去——
……
“小心!”
佟巽心中一震,与琦伽正聊天的思绪猛地静下,脑壳轰炸,来不及想其他,纵身一跃,没人看清发生了何事,只是一道道连续的红影,如恍惚梦境中般模糊,从眼前飘过,又听“嘭”地敲击,一把长刀已投出去,将那剑拦在空中……
“移步生影!”
琦伽嘴巴微张,瞳孔猝得放大。
“吁——”
佟煜高呼,回身,只差一点,那东西便能取自己性命!
一瞬间,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在佟家竞技场上搞偷袭。
佟谓也停下,愣愣扫量观察周围的动响,但是,除了那支被折断的箭矢,什么都没有,就连风,都与先前一模一样。
屏息聚神,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没事吧!”
佟巽跳入场内,拾起那长杆,而后宣布道,“今日到此为止,都先回去。”
……
琦伽凝思片刻,对身后的旭英道,“你去看看师兄,随后和师姐先走。”
而后,快走一步,蹬身上马,往跑马场出口而去!
回到佟府,佟煜被凝萱带回卧房。
凝萱端来热水,手脚麻利地替他将长裤撸上去,果真如佟巽所说,两腿已呈青紫色,由于血液逆流引发的肿胀,右腿膝盖之下,伤口边侧,更是严重。
“烫!”
伸入盆中,佟煜咬牙,埋怨出声。
“活该!”
凝萱撇嘴,躺在木藤椅上冷眼旁观,“叫你逞强?”
佟煜没理他,转而道,“这水,怎么有股异样的香味?”
香味?
“那时沈大夫前几日叫人新送来的——草药!”顿了顿,凝萱解释道,“说是对你的腿伤有用,多用几次,能缓解疲劳,还能……促进筋络恢复!”
生怕他接问,赶快结束这话题。
“你和,那个佟谓,是有什么冤仇吗?”
“何以见得?”
浸泡于那药水中,果真有种别样的惬意,是先前从未尝试过的……良药?
“你待人宽厚,却受不了他一丝挑衅,还有上次——”
“所以,你这算是在,夸我?”
凝萱嫌弃不已,“先前我是没发现,你……居然如此——自恋?”
原以为只有沈堰那人才……难不成,所有男人都一样?
“上次在兵器铺,那是就事论事,设想,若是前线军士都用他们自以为却浑然不知的略等物件,一击溃散却不能,阻敌挡架而遭反击,他一人承担的起吗?”
“再说,这关乎佟府的脸面!”
这还可以理解。
“那今天呢?”
“他想比,我如果落荒而逃,岂不给佟府丢脸?”
“是吗?”凝萱起身,替他道,“在佟府,大多人对你避之不及,对你的伤,更是讳口不提,可他,却敢上前,还往你的伤口上撒把盐。”
见佟煜不言,凝萱叹气道。
“你明知道他在激你,却还自顾自逞威风……”
“我二哥,佟矩,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笔书生,幼年时,我与姐姐在外习武,家中大小事都是二哥打理,佟谓在旁协助,再后来,二哥落水而死,与他一道的佟谓,却活了下来……”
他问凝萱,“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你怀疑是他?”
“难道我不该怀疑?”
少见的强硬,佟煜嘴角浮出一丝讪厉。
“他六岁时被我父亲带回佟家,与我二哥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上下对他都与我二哥无异,父亲待他更如亲子,十岁那年,见我与姐姐习武,他心生艳羡,父亲便不惜一切代价高价请来武师,一是满足他的愿望,一是我二哥对武学知之不深,他也能从旁保护——”
“二哥出事之后,父母亲悲痛欲绝,佟府的生意一直握在他手里,不到半年,我便因伤回到佟府……”
凝萱终于明白,“佟府有你,自然用不上他,因此便将他发配至兵器铺那边,做了个无足轻重的职位!”
“落水之事,官府只查出意外所为,并未牵扯到他。家里人每每见到佟谓,都会念起二哥来……最终只能如此!”
忽得停住,佟煜抬起头道,“总之,我耿耿于怀自然有我的理由!”
天渐暗,星夜,凉月似钩。
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