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车……
瞧了眼易寒与允荷,凝萱顿了顿,走到她身边,嗓音嘶哑,眼中凌气似刀。
“我问你,谁告诉你‘关锦’在我手上的?”
凝萱比她矮上一头,允荷脖口被剑抵着,发簪微扬,不敢乱动。
“我……”
“你想死吗?”
凝萱咬了下唇,此时真是生出杀人的心。
“是……是那老人说的。”
“‘关锦’的事和我娘有关?”
“……”
“你说不说?”
“……”
“杀了她!”
“是是是,是和你娘有关……”
允荷觉得那刀已要戳进白骨中,惊得眼珠子要瞪出来。
“三妹,你我,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今天杀了我,自己也要上官不可,何况,何况,你二姐夫,他……”
凝萱却是了然地得出个答案,扯过她手中那本‘关锦’,沉默着垂下头。她转而走出几步,又问。
“爹爹,知不知道你今天来此的事?”
“不,不知道……”
又迈出几步,才又传来凝萱淡微平缓的轻声。
“放了她吧。”
……
正午,太阳正盛,这辆本华丽无双却被这小战折腾出几个裂口的马车腾腾而去,掠出阵阵灰尘。
易寒放开允荷,毫无顾忌之下,杀这些人绝不在话下。
死亡对这些人而言,并非是十分惧怕的事。甚至是时时做好的准备。但心底的疑问萦绕在每个人心头,他究竟是谁?
“抱歉。”
伴随着最后一道身躯而下。烈日笼在这束身黑衣之上,有些刺眼,他低低道,合上眼睛。
允荷慌张着伏在木丛中,身体好半晌才缓和过来,待其四下扫去,恍惚着叫人时,却发现只剩暖风拂过的清香,甚至,连尸体都没有……一具尸体也没有!
她狠狠掐了把自己,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她匍匐了几下,发现了方才慌张中丢失的鞋,自己昨日新做的绣花鞋!
……
回到客栈,那老婆婆已全身僵白,气绝而亡。
这女子哭了一路,这时是已又在榻前守了半天,沉默着抹眼泪。
凝萱叫小二送进去些吃的,自己坐在门外,望着那本‘关锦’发呆……母亲这样的字眼,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子中,极少有如她这样陌生吧,季嬷嬷多次提到过母亲,她对那样粗略细致的描述并不感冒,一个只存在于梦里的背影,在她十几年的时光里,从未吐露和接受过真正的情感……她只知道,她是个心灵手巧,颇有技艺的绣娘,这也是,她为何猜测‘关锦’的缘由。
门被推开,凝萱正要起身,这衣衫褴褛的女子已端来放了几块点心,双眼通红,笑道。
“卫小姐吃点吧。”
“对不起。”
凝萱唇齿微张,酝酿了半天的道歉,最终只剩这一句,若不是她,怎样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她们母女两个,或许布衣常食,至少也能活个安稳。
这女子叹了口气,苦笑着往里看了眼,说。
“卫小姐别这么说,我见她在卫府受那般折磨。心里……不如这般,来个痛快!”
其实母亲早身患重病,家中贫瘠,药钱拿不出是平常之事。上次凝萱给的那些银两,足足撑了半月多……
“爹爹生前爱赌,欠下不少钱,我年岁渐至,娘她病情更重,对方……于是,几次想把我卖如青楼……”
这女子长叹口气,哀伤道。
“其实,其实是怪我。”
“上次见着你之后,我问起些事,我娘却神色严厉,不许我多提,后来,她实在咳得厉害,我才,我才偷偷想找个法子,跟你借个钱财……这垠城,姓卫的人家并不多,可我不知道那时你已出嫁,人根本不在府中……”
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若非她不听劝,她们母女二人也不会落入虎口,被允荷抓去,受这无妄之灾。
“不……”
与凝萱想得有所出入,但并不多,凝萱喃喃道。
“还是因为我。”
她不该冲动上前质问这两人,不该给那钱,不该叫她们记着她。
凝萱恍神间,又想起那日的场景,她自知道歉没用,又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
“季祺。”
“你能跟我说说,卫府的事,我母亲的事,‘关锦’的事吗?”
季祺坐下,缓缓道来。
“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口中的季嬷嬷,也就是我娘的胞妹,我只知道,她一生未嫁,听我娘的意思,大概就是为了服侍你母亲,你母亲心地善良,大度有方,年轻时就接济过我家,都说,她自江南而来,织布刺绣极擅极美,无人能仿的出来,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