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钟,伴着一阵从容不迫的清脆脚步声,吴千屿来到了礼堂,黑色羽绒服仿佛还沾染了屋外的寒霜,更衬得眉目清绝。
尹萱一眼就认出了吴千屿,拿起主持稿彬彬有礼起身迎接:
“吴同学你好,这是我们的主持稿,那个……彩排马上要开始了,你可以先熟悉一下稿子,彩排可以晚点儿开始,你不要有压力,正式演出前都可以带稿主持。”
“谢谢。”吴千屿接过主持稿,垂眼扫了一遍主持稿背后的彩排流程,“已经到彩排时间了,直接开始吧。”
说罢,把主持稿随手放在椅子上,似乎没有带稿上台的想法。
“咦?不……不用带稿子吗?”
“嗯,刚刚来的路上看了两遍,已经背下来了。”
“哇塞……好的。” 尹萱充满敬意地仰望吴千屿,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神人。
向尚却仿佛已经预料到吴千屿会展现出远超常人的记忆力,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默默脱下了外套,露出华丽的礼服。
女主持人的服装无论冬夏都比较清凉,肌肤轻触微凉的空气时,向尚不可避免地哆嗦了一下。
尹萱是个自来熟,和吴千屿简单讲了讲彩排的流程。
“那就马上开始咯?”尹萱问道。
“嗯。”吴千屿闲然应答,把羽绒服外套褪下,露出修身的黑色燕尾礼服。
“哇,你是带服装彩排的呀?培都的冬天怪冷的,前几场彩排没要求穿礼服我们一般是不穿的。你也太敬业了,可以和咱们部门另一位每一场彩排都带妆造出席的同学比肩了。”
闻言,吴千屿的食指颤了一下。
“就是这位,文艺部的大美女——向尚。也是你的搭档!”
刚才全程没看向尚的吴千屿这才缓缓将目光移到向尚身上。
向尚闻声看向吴千屿,优越的眉骨覆满霜雪,唇峰凛冽,目光如暗夜沉冷,却又能隐约能捉摸到微闪的粼光。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向尚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和吴千屿打招呼。
好像从刚刚开始,吴千屿就一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再联想起前几日安博偶遇时,吴千屿对郝飞说不认识她;甚至到现在都没回微信上向尚发出的消息……
他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俩认识吧。
向尚顺着尹萱的介绍,冲吴千屿点点头,仿佛第一次见到陌生人一样。
语气有些生硬:“你好。”
短暂的几秒停顿——
不知是不是向尚眼花了,她仿佛看见吴千屿眼中一隙粼光消失,又回到极寒的午夜。
“你、好。”一字一顿的,清冷的嗓音里夹着几分嘲讽。
……
不得不承认,吴千屿确实专业素质过硬,整场彩排下来表现十分出色,几乎能称得上slay全场。
纵使三年多没有同台主持,二人身为曾经的搭档,默契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浅淡。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但我相信寻寻觅觅,有缘人终将再见。日日年年,愿岁岁都有今朝。今天的晚会到此结束,观众朋友们,我们明年再见!”
吴千屿充满磁性的嗓音落入向尚耳中,向尚怔忡了一下,意识到第一场联彩结束了,大家获得了二十分钟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
旋身下台时,秉承着舞台上女士优先的原则,向尚走在吴千屿前面。
为了良好的舞台效果,主持人的裙子由层层薄纱堆叠而成,不可避免地厚重。
向尚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下台阶时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低头略费力地拎着裙摆,身后忽然一轻。
回身望去,淡蓝色的薄纱裙摆托在吴千屿掌心,像一抹飘在天边的云。
吴千屿习惯性的举动,却使两个人身子蓦得一僵。
已经很久没人会在下台时帮她托住裙子了。
周围嘈杂的人生淡去,时光仿佛漫溯回四年前——
夏日的蝉鸣声聒噪地刮过耳畔,体育馆里电风扇呼呼地吹着。
向尚身着白T和粉红短裤,手里拿着一瓶冷饮和小风扇缓缓走进体育馆。
培都一中的端午晚会一般都会在老旧的体育馆举行,这栋修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古董式”建筑里没有冷气。
唯一的风源来自于头顶几十架随时面临散架的风险仍辛勤工作的吊扇。
向尚刚走进来就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蒸熟。
“尚尚,你终于来了,还有五分钟最后一场彩排就开始了!”主持人杜真声音里带着急切。
“服装呢?”一个男声冷不防插进来,音色清泠。
“太热了,不想穿。”向尚毫不犹豫地对上吴千屿严肃的目光,回答地诚实。
“四场彩排你都没有换上礼服,出问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