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在外面刮得呼呼作响,几有呼啸之声。
钟语睡得不太安稳,梦里纷乱不已,多是高中的事,有的是真实发生过,有的她全然没有印象。
有张晓婷,郑熠然,谭依宁,还有陈应旸。
刚收到录取通知书时,钟语没太大反应。但从初中生晋升为高中生,身份的转变,多少令她有些激动。
至少,名头上听起来,高中生已然有了成熟模样,而初中生还是中二的代表。
不像别的学生,钟语没有家长送到学校报道。公示栏贴了分班表,她顺着一路看下去,反倒先记住了陈应旸的班级号。
再往下两张,就是她的班。
教室里,班主任已然站到讲台上,底下坐了一大半,个个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他看了眼钟语,说:“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
谭依宁是钟语上高中的第一个同桌。
谭依宁不胖,因为脸上有婴儿肥,看来肉肉的,短发不及肩,留着刘海,眼睛也大,说话轻轻柔柔的,跟钟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不过后来,她的性子被钟语带得有些同化了。
她们在老师让她们进行自我介绍后,迅速混熟。
老师想点几个男生去搬书,钟语高高举起手:“老师,我!”
谭依宁见状,想同她一道,于是也举了。
老师看她们一会儿,摆摆手,放她们去了。
混在男生中一起出去,教室里的同学纷纷看向她们。
谭依宁小声问:“你干吗想去搬书啊?”
钟语说:“我闲不住,出去透透气。”
到领书点后,谭依宁瞠目结舌:“……这么多?”
发书的老师说:“一次性搬不完,就多搬一趟,你们动作快点,还有好多班等着领呢。”
钟语撸起袖子,提起一沓,分了几本给谭依宁,“很重的,你少搬点的。”
她乖乖地“哦”了声,抱着。
钟语情不自禁捏捏她的脸,“哇,你好可爱呀。”
大庭广众,谭依宁像被登徒子调戏了,极不好意思,偏头躲开,“哪有嘛。”
才搬了一趟,钟语的胳膊就酸了。
陈应旸在她后面,她正边走边甩着胳膊,他看了几秒,确认是她。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班男生不够吗?干吗叫你来搬书?”
钟语回头见是他,眼睛唰地一亮——或许是阳光作祟,但的确有一瞬间的光,且恰好被他捕捉到。
她“嘁”了声,说:“有的男生还没我高呢,还看起来跟猴儿一样瘦,我又不是搬不起。”
一个暑假不见,她感觉陈应旸似乎长个儿了,伸手比划了下,“你现在一米几啊?你终于不是矮萝卜了。”
她初三一整年才长了一公分,段敏莉说她以后应该不会再长了,所以,她的身高定格在一七三这个数字。
陈应旸:“……”
他不想说。
刚开学,钟语不认识什么人,又想找人玩,下课跑去陈应旸班上。
他正巧坐靠走廊窗户一边的座位,她一只手撑着窗台,看他握着钢笔写东西。
似乎是日记,第一句就很抽象,三世诸佛是传说,我本不信,但一个不信神不信佛的人,为何那一刻,会看到圣光?
什么东西?
陈应旸是通过落下的暗影,发觉旁边有人的。
他下意识地,猛地合上本子。
是一本硬壳的线装本,封面素淡。
他的表情像受了惊的小柯基犬。
钟语忙解释道:“我没看到什么,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陈应旸手按着本子,说:“你来找我干吗?”
钟语撇撇嘴,不满:“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了吗?”
她从背后拿出一小罐水果糖,倒了几颗到手心上,越过陈应旸,递给他的同桌,“同学,你吃糖吗?”
邓思远愣愣地接过,“谢,谢谢。”
钟语又分发给他的前后桌。
陈应旸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把糖发完。
“你,”她一根手指指着他,摇了摇,“想要啊?没份。”
说完走人。
邓思远问他:“这谁啊?”
“我一个……”他想了想,“初中校友。”
钟语其实没走远,人就躲在他看不到的视觉盲区,贴墙站着,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心想,我把你当朋友,到你口里,我就只是普通校友?
呵呵。
中午,钟语和谭依宁手挽手去食堂打饭。
去了才知道,得抢,不然慢悠悠地过去,等排到她们,就不剩什么好菜了。
她们俩吃着白菜,稀碎的麻婆豆腐,表情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