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润韬周一办理住院手续,医生开了单子,叫他做一系列检查。
于文娉有课,是陈应旸陪着去的。
排队、检查,一套流程下来,就到下午了。
陈应旸叫了外卖,尽是遵医嘱买的清淡的。
他取完回来,陈润韬正背靠着床,手里盘着核桃——那一对儿,他盘了几年了,色泽润,颜色深,有人开出五位数向他买,他不卖。
这是间三人病房,左右床都有人。有一个做完手术在观察期,另一个同样在等手术时间。
陈润韬不是热情活络的人,没主动找他们搭话。说来,这点陈应旸也是像他。
陈应旸揭开餐盒,拆了餐具,摆上小桌。
陈润韬问:“你吃过了吗?”
“没,您先吃就是。晚点妈过来陪您,我再出去吃。”
陈应旸坐下,拿刀削着苹果,皮连续不断,他仔细认真,浑然是逃避交流的样子。
削完放在桌上,仍是一言不发。
于文娉赶过来接过他的班后,陈应旸才离开医院。
郑熠然知道他回来,约他一块儿吃个晚饭。他们俩只要有机会,总会推掉手头不紧要的事碰一面。
陈应旸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此时也没多大胃口。
“你别这样,”郑熠然往他碗里夹菜,“搞得像失恋一样。”
“别咒我成吗?”
“咒你啥,你啥时候恋了?”郑熠然“卧槽”了声,“谁啊?”
“还能有谁。”
他这么多年,还能恋过谁。
“钟语啊?”郑熠然观察他的表情,得到肯定答案,更惊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我?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
陈应旸说:“没多久的事,而且,也没稳定。”
“现在呢?”
陈应旸搓着筷子,慢慢地笑了下,“嗯……在热恋期。”
“我还担心你,结果你转头就跟我秀恩爱了是吧。”郑熠然拿筷尖指他,笑骂着。
郑熠然其实没太打听过他们俩的事,也不太清楚,陈应旸具体是个什么想法,只有些模糊的感觉,他对钟语可能有点意思。
让他猜,陈应旸和谁在一起,那他第一反应,就是钟语。
无由来的直觉。
“我爸昨天抽了我一下,”陈应旸反手示意肩胛骨那一块,“我这么大,第一次被他打。”
“没事吧?难怪我说你动作怎么有点别扭。”
“有事也得装没事。为人子的,这几天还得天天跑医院照顾。”
郑熠然贱贱地说:“跟你女朋友说啊,让他用爱治愈你,从身到心。”
“……”
郑熠然敛色,说正经的:“你爸在哪家医院?我有空去看望一下。”
“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
“我家有人在那儿,要不要替你找找关系?”
“不用了。”
“也是,你爸好歹也混了那么多年,人脉应该挺广的,要找应该自己找了。”
是,所以从刚住院起,就有人来探望,送水果篮送营养品的,塞在柜子里,塞不下的,陈应旸给拎回家了。
手术在次日的下午,术前禁食禁水,陈润韬饿得难受,加上年纪上来了,对死亡有所畏惧,提心吊胆的,坐立难安,在病房里踱着步。
陈应旸陪着一块没吃。
陈润韬被推进手术室后,陈应旸和于文娉坐在外头长椅上。
“一下子还不会出来呢,你去吃点饭吧。”
“没事。”
于文娉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气,担心也不肯说,你跟你爸一样,性子拧巴得很。”
陈应旸没接话,靠着椅背,眼帘落下,目光没有焦距,随便落在一处。
“听话,去吃点东西。”于文娉推他,“手术风险没那么大,你身体也要紧。”
这会儿过了饭点已久,很多店铺不供餐。
陈应旸去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店员替他加热,他坐在医院外面,直接吃起来。
他没抱什么希望地给钟语发了个“嘀”。
这会儿她八成在工作,顾不上手机。
然而她立即回了。
大笨钟:您好,你的专属客服“钟大漂亮”已上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呢?
陈应旸不禁笑了笑。
他配合她的把戏,回道:你们包售后吗?
大笨钟:包的呢亲。我们七天无理由退货换货,您哪件商品需要售后呢亲?
Yang:我女朋友一直不理我,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大笨钟:哦,这个需要您多呼唤她几声,对她表达您的需求即可,譬如:你在干吗,有空和我聊聊天吗。
Yang: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