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娉坐在阳台翻看文献。
钟语小声问陈应旸:“你爸爸呢?”
“他大概出去遛弯,或者和人喝茶下棋了。”
陈润韬生活闲适,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其实并不需要他在身边。
“我们是不是起太晚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搁往常,于文娉准备好早餐,不会容许陈应旸睡到日上三竿。
所谓特殊情况,是生病。
于文娉见他们交头接耳的,出声说:“小旸,你就喝粥,其它是给小钟准备的。”
“好,知道了。”
一碗白粥,一碟灌汤包,还有一杯玉米汁。
钟语夹起一只软趴趴的汤包,咬破皮,嘬吸里面的汤汁——非常浓郁的鸡汤。还混着剁碎的香菇。
“阿姨,这是您自己做的吗?好好吃。”
于文娉说:“喜欢就多吃点,想吃还可以再蒸。”
“不了不了,”她摆手,“这些很多了。”
陈应旸则只能喝寡淡的粥,越喝越觉无味。
钟语瞥瞥他,“想吃吗?瞧你可怜,给你尝尝?”
他以为她要喂,没想到她是凑过来,在他唇上啄了啄。
真正的浅尝辄止。
他才品到鲜味,她便撤开了。
她朝他笑得眼儿弯弯,多半是嘚瑟,小声问:“好吃吗?”
他抿了下唇,拍拍她的头顶,带了点佯怒的意味,施以小小惩戒,不予回答。
玉米汁里没加糖,最原始的玉米清香,和淀粉甜味。
这几日,钟语便一直住在陈家。
于文娉偶尔有讲座、研讨会,或者到大学里上几节课,虽不算顶顶的忙,但时有短差要出,不总在家。
陈润韬呢,他有时一进书房就是数个小时,作画,或是练字,要么出门,与老友相会。
钟语倒也不会不自在。
陈应旸吃了几天药,又去医院检查过一回,好歹可以吃些馄饨、面条之类的,但仍是须忌口。
他不重食欲,即使如此清淡,他也忍得下。
但她十分好奇一个问题:“你爸爸不是很多藏品吗?我怎么没见多少?”
“大多在老屋。他们夫妻俩有时空闲会过去住。带你去看看?”
五月下旬已经很热,路上蚊虫也多起来了。
钟语趿着一双平底鞋,穿宽松的T恤,搭一条短裤,挽着陈应旸,权当饭后消食了。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老屋?”
“早年是我爷爷他们住的,后来遗产分了那套房给我爸,前些年重新建了,他们留作养老的。”
离得不算远,慢吞吞地走着,大概走了一个小时。
是中式的庭院,黑瓦白墙红门,入院处,上方挂着一块匾,用草书写着“会月园”三个字,挥斥方遒,十分劲道。
地是石板所铺,两边栽着花木。
屋里没有灯,但也不暗,有城市霓虹和月光照路。
陈应旸牵着钟语,带她上台阶,他推开门,先找电闸开关,齐齐按下,再亮灯。
“不担心遭窃吗?”
“装了警报器,还有监控。”
她抬头,看到角落的摄像头。
“那你爸妈岂不是知道我们进来了?”
“不打紧,带你参观一下而已,又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说,你想干?”
钟语给了他一拳。
屋子搭建用了许多木头,桌椅板凳不说,柱子、橱柜,连楼梯也是。
陈润韬的藏品收在屋侧的一个展厅。
字画有挂着,也有收着的,还有瓷器、玉器、金器、古钱币,甚至漆器,有的是古董,有的是现代工艺品。
钟语说:“你知道我现在看你像什么吗?”
“大腿?”
她打了个响指,一把抱住他,“抱紧了,不能让你跑了。”
陈应旸说:“其实我从来不觉得我家有钱,我爸舍不得卖,反而倒腾出这么一间展厅陈列他的宝贝。估计我还不如这些东西值钱。”
事实上,一直到上大学,生活水平跟周围同学大差不差。
“那我就不一样了,你是我有且仅有的,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么会说话?”他低头,蹭了蹭她的唇,“该不是有所图谋吧?图财,还是图色?”
钟语笑嘻嘻地躲开,“就不能都图嘛?”她在他背上画无意义的圈圈,“钱,脸,还有,身子。”
最后两个字,用的气音。
多狡黠。
明明屋里没有旁人,偏偏以一种隐秘的调情语气说出来。
吻没能落下去,他反手扣着她的手,半威胁半劝告地说:“警告你,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