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叶元让简单的在院里用了早膳,便骑着马往大理寺奔去。
两个属下早已候在那里,等他一到,便一同去了寺狱,提审昨日抓到的人。
那人在寺狱呆了一晚上,像是被吓到了,被带出来时面色苍白,眼睛通红,目光涣散,一见到叶元让就瑟瑟发抖,不自觉便跪了下去。
虽然昨日抓他是碰巧,但此刻见他这般模样,叶元让心头一动,故作正声问道:“为何要杀黄充?”
那人见他面色凛然,身子一颤,慌不择言反驳,“我…我没有杀他!”
哇喔!
立在一旁的两属下惊呆了,看着自家大人,眼里顿时露出了钦佩。
本想诈这人一下,不成想这人居然真的和黄充有关系。而且看他如此慌张的样子,一看就是心虚。
叶元让趁他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问:“没有杀人?那你昨夜为何鬼鬼祟祟的?!”
那人目光躲闪,语气结巴,“我…我昨夜是…是去拜祭…拜祭他!”
“你当本官是傻子?!”叶元让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拜祭他白日里不行?非要大半夜,而且行迹如此鬼祟,一看就是有鬼!”
那人一听到他说有鬼,眼神瞬间充满了畏惧,害怕地扫了一眼四周,声音颤抖着大喊,“我不是故意杀你的!黄充!你别找我!!!”
叶元让抱着胳膊往后一靠,挑了挑眉。
胆子小却杀了人,杀完后又怕人变成鬼来报仇。这一折腾,倒是把自己招出来了。
他没有兴趣再问下去,凶手已经找到了,至于其中的细节,交给两个属下仔细盘问就好。
叶元让在大理寺看了一上午的案卷,又在府衙内用了午膳。待到下午,他去了一趟刑部,取了一些重大案件的卷宗回来,继续看了起来。
眼看着天色沉沉,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两个属下终于来向他禀报结果了。
“大人,这是审问的口供,我们俩问完之后根据这个又去查了一下,全部都对上了。”
叶元让接过口供,朝俩属下肯定地点头,“辛苦了,你们今日先回去歇息吧。”
于是两人大松了口气,步伐轻快地退了下去,期间还兴奋地击了个掌。
杀人的叫赵恒,黄充跑船认识的。
这人平日里与黄充并不亲近,只是跑船时偶有交流。那日黄充跑船回来,正好遇上要上船的赵恒,两个打了声招呼。黄充当时刚下船卸完货,口渴难耐,见赵恒手中拿了一个葫芦,二话没说就夺过来猛饮了一口。
就是这一口,要了他的命。
原来赵恒跑的那一趟船,船上招了许多耗子。这船素来运一些五谷杂粮,耗子多了难免偷吃咬破袋子,引来许多客人不满,久而久之影响了生意。跑船的老板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在回盛京前,买了一包□□准备毒死这些耗子。赵恒见船上的耗子确实死了许多,深觉有效,讨了一点,想着等回家治治家中的耗子。老板告诉他对付耗子不需要那么大的量,所以他当时用葫芦装了一点□□,兑了一葫芦水进去。谁知刚毒完家里的耗子,葫芦里还剩了一些他准备还给老板继续治船上耗子的毒水,被黄充喝了一大口,他连阻止都来不及。
也正是因为□□兑了水,黄充没有当场死掉,期间可能有一些不舒服,他赶着去吃饭没在意,最后死在了饭桌上。
至于赵恒,从来都是胆子小,怕惹事。他没来得及阻止,后面又心里害怕,也没想到跟黄充讲清楚拉他去医馆,可能还来得及救他,只是心虚地上了船,然后每夜每夜地做噩梦。受噩梦折磨,他变得疑神疑鬼,最后忍不住回了盛京,又不敢白天去黄充家拜祭,觉得太显眼,会惹来官府怀疑,于是昨晚偷偷地去。
但心虚之人行为难免鬼祟,正好遇上半夜还在查案的叶元让,于是歪打正着,把自己招了出来。
看完整张口供,叶元让眉头紧蹙,旋即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案子不好判。
赵恒根本没想杀黄充,他只是想杀耗子。
毒水是黄充自己喝的,但他不知道这水有毒。
晚上在世子叶萧的书房,父子俩就着这个案子商讨。
此刻两人皆凝着眉坐在椅子上,一个倒还看得出来淡定,一个已然陷入了纠结之中。
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人跟没听见似的。
“你们父子俩怎么都不出声?”
世子妃尹氏端了一碟糕点踏进了书房,朝父子俩抱怨。却见这两人面色都不算正常,她小心地将碟子放在茶几上,面露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叶元让见母亲来了,忙起身让位,然后扶她坐下,解释道:“没什么,我在同父亲聊案子。”
“快尝一尝这糕点。”尹氏指着那一碟糕点,“我听长宣说,你昨日回来吃了一碟子糕点,今日我特意命厨房做了一些。”
叶元让盯着那一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