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大悟:“这么说,那徐公子是被讹上了?”
“如此不要脸皮,我可得把我家小儿看牢了,免得被这岑秀儿沾上。”
“是哩是哩,看着满乖的,没想到这么歹毒刁蛮,要毁了郎君名声。这年头娶媳妇也要好好把把关,一些小姑娘做出来的事情,真是听得臊得慌。”
岑父岑母急得手不停地抖,不断地说着:“没有,没有,我家秀儿是好姑娘。”
主事仆妇洋洋得意地看着岑秀儿,看你这贱蹄子还怎么耍滑头,做你少夫人的春秋美梦去!种田的女儿,就应该嫁给下贱的农夫,而不是他家前途无量的少爷。
岑小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情不自禁地捂嘴偷笑。
岑秀儿一直炫耀要嫁进徐家的时候,她就十分嫉恨,眼下这仆妇一番言语,别说是嫁进徐家了,就是方圆几十里,也没人会要她,只能嫁给那些短腿缺舌的老鳏夫了。
让你炫耀!让你得意!
“这位小姐,此事有误会。”如此情景,岑秀儿却神情淡定,不慌不忙道:“如你所言,其实我同那徐家公子不相识,前些日子,我着凉在家中休养,而你家公子恰巧读书,如此造成了误会罢了。也不知是哪些多嘴的乱传,误了大家名声罢。”
“你也莫要像护犊子的野鸡一般急躁,我对你家少爷并无非分之想。我自知家里种田,并不富贵。然,种田又如何,普天之下,你们吃的难道不是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吗?何苦一口一个贱人,便你贵为小姐,也不该如此轻视农人。”
“什么小姐,她不过是徐家的下人而已,仗着徐家声势作威作福,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有人戚了一声,臊得那仆妇脸红开来。
岑秀儿声音清晰有条理,众人听得真真切切,说到底失踪和攀附一事都是口口相传,并无实际证据,见她泰然自若,一时间不少人又倒戈相向了。
“是啊是啊,空口无凭,可不能随便冤枉了人家小姑娘名声。”
“原来种田的在徐家眼里都是贱人啊,那徐家可千万不要吃贱人种得粮食喏。”
“我瞧岑秀儿这模样,听到徐行成亲也不难过,不像是有一腿的样子。”
看完热闹,众人正要散去,岑小玉急眼道:“什么不认识?那你之前借的钱呢?不是为了和徐公子私奔吗?”
“当然是因为我想拿钱做一笔买卖。”岑秀儿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徐家仆妇:“原来是姐姐在乱说话,可得管好自己的舌头,别误了徐公子名声。”
比起毁掉岑秀儿的名声,自然还是自家公子的名声重要,那徐家仆妇恶狠狠地盯着岑小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二人根本就不认识没听见吗?再到处嚼舌根,老娘把你舌头拔了!”
这场风波过后,岑家三口人卖了一天的农货,但临到半晚,箩筐里却还剩了大半。
归家的途中岑秀儿一直低着头不言语,她知道原因,一个是路途遥远颠簸,土豆和地瓜都破损了,还有一个是赶集的卖家都要比买家多,自然卖不出去。
可知道原因,她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这漫长的山路,她也没办法缩短。
女儿一直闷闷不乐,岑母看在眼里,特意走慢些并排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
“谁?”岑秀儿诧异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那个徐公子。
她失踪养病的事情,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家里的岑父岑母。
“没有了娘,我已经看透了。”
岑秀儿话音刚落,岑如芳却掉起了眼泪:“看透了,我女儿还这么小,就说看透了,都怪我们家只是种田的,让你嫁不到喜欢的人,还要每天赶这么多路。”
“没有,娘。”岑秀儿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脑袋,满足道:“我最喜欢你们了,有你们在身边,赶多少路我都愿意。”
她眼眸里沁润着暖意,不论多苦,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啊。
“咦,娘,那是什么?”
远远的,岑秀儿看见一栋建筑物高耸山中,雕梁画栋,高阔大气,同寻常的农屋截然不同。
“那个啊,是寒山书院。”
“书院?这么华丽?”岑秀儿疑惑不解。
“从前寒山书院也是很破落的,但是前几年出了位举人老爷后,名声大躁,府里特意派人来修缮了,这条路也修了,不少有钱人家的小孩都纷纷送过来读哩。”
岑秀儿问:“我来时怎么没看见?”
“来的时候我们走得另外一条路,走这里会撞上学生们上学的时间,路是封掉的。眼下下学了,这里近些,也宽敞些,就走这里了。”岑父扭头解释。
岑秀儿点点头,原来如此。
随着走进,寒山书院的全貌才真正地展现在眼前。书院极大,青砖碧瓦,曲折游廊,被浓翠竹林亭亭围着。
屋顶上挥斥方遒地写了一方牌匾,“寒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