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当院子,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怀中抱着一大捆茅草样的长草,手指翻飞的编着什么,看到有人来了也只是瞥了一眼之后继续专注于始终没有停下的活计。
苏甜没有着急问调研问题,只是静静的蹲在那女人身边看着她灵巧手指翻飞下快速出现的编制物,这女人长得非常清秀,脸色白皙,住在初冬的山里早早就穿上了棉袄,白色的棉袄衬得她淡然的脸色仿佛是幽居在这山林间的隐士,但苏甜知道不是。
从开始调研到现在,她们极少见到青年女性这种比青年男性还少见的生物,青年男性的地位在这边普遍很高,即使早早的不上学也不想工作,还是有不少家庭愿意让他们啃老,可女性不同,即使不上学,家里也绝不会养闲人,那就出去上班。什么?三天两头回家?那怎么行!赚钱要紧啊!所以几乎见不到青年女性,偶而的中年女性也是在家照顾孩子老人才被留守,其他的就是“六一”和“九九”了。
苏甜除了正儿八经的工作要求拉近和访谈对象的距离外,作为一个纯种颜狗,见到漂亮小姐姐就走不动道的人,自然愿意和面前这位清冷美人多呆一会,甚至想上手帮姐姐干会活。
直到苏甜的手都要碰到茅草了,小姐姐才像终于发现旁边这个人了一样:“你别碰,容易划伤手。”
苏甜有些愣怔,这些天走访的十有八九都是老人,本地方言说的那叫一个溜,听得苏甜那叫一个懵,多次怪罪两千多年前那位姓秦的怎么不多活几年,统一了语言再说呢?让两千年后的自己处处受制于向导和司机。这会冷不丁的听到这么纯正的同种语言,苏甜有些感动,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是有正事的——“小姐姐,你这是在用茅草做什么啊?”
她并没有想开始调查,事实上这件事早就被忘了,简单的搭话技巧苏甜还是知道的,尤其在面对好看的女生的时候。宿舍那几个人曾经说过,苏甜但凡能把自己撩妹的功夫用到男人身上,根本不至于大学才脱单,但苏甜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好看的小姐姐玩才舒心,其他生物不值得她耗心耗神的。
苏甜礼貌耐心的站在旁边等她那么久(其实只是看美人干活也很赏心悦目),又想帮她干活(不忍心美人干着、自己看着),还这么嘴甜声美的聊天(苏甜在美人面前会不自觉地把声音伪装的更加好听),小姐姐也终于认真的看向了苏甜,朝远处的竹林点了下头:“这不是茅草,是那边的竹子,把它抽成细丝之后再缠在一起,最后编成各种家里能用的筐、篮子之类的。”
“那你一天大概能弄多少啊?”
“这种因为要把竹子弄成丝再缠,工序就会麻烦点,所以一天弄得不多。”
小姐姐一本正经的说自己的工作,苏甜终于想起带来的任务,正要张口,就听小姐姐问:“你是过来做调查的吧,村里都和我们说过了,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似是而非的话让苏甜瞬间明白了:“您放心,做出来的问卷,除了我们和上交的单位,没有人能拿到看到。”
对方盯着她看了两秒,好像在思考苏甜的话值不值得信任,也好像是在对她有些不对题的话感到些疑惑,不过很快她又重新低下头整理了下刚刚编错方向的竹绳,抬头看了眼已经跟着学姐往远处去的向导,说道:“你想问什么?这个家是我娘家,你要问的应该也是她们的信息,我爸妈都出去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问吧,知道的我告诉你。”小姐姐用依旧平淡的语气、平淡的神情答应苏甜,但苏甜知道她会配合自己。
但是看起来如此年轻,竟已经是人妇了,这种对娘家轻车熟路的,婆家应该也是在附近吧,苏甜匆匆看了一眼被层层青峦,不,现在应该叫“黄”峦环抱着的一间白墙青瓦、干净透亮的小小屋子,按捺下不该出现在这时的情绪,开始工作。